大乾長生

蕭舒

修真武俠

大乾朝極北有壹片山脈,綿延兩千裏,終年積雪籠罩,如壹條銀色巨龍橫亙於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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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二十五章 手段

大乾長生 by 蕭舒

2024-1-20 18:52

  圍觀的人們紛紛散去。
  臨走之前,都會好奇的看法空幾眼。
  他們想象中,法空身為金剛寺外院住持,被指著臉罵,臉色壹定會陰沈沈,惱怒之極。
  可法空卻是平和從容,目光溫和的與眾人壹壹頷首,弄得他們反而不好意思。
  林飛揚則陰沈著臉,氣哼哼的坐到法空對面。
  法空笑了笑:“幾個小人,便把妳氣成這樣?”
  林飛揚恨恨道:“欠揍的家夥,真恨不得再給幾個耳光。”
  “再打就真受傷了。”
  “太氣人了!”林飛揚不解恨。
  即使眾人散去,二樓中原本的賓客們也不時的看壹眼法空與林飛揚。
  既好奇林飛揚的身法快,打耳光不見蹤影。
  又好奇法空的反應。
  真泰然自若,還是偽裝的?
  不過法空身穿紫金袈裟,平靜從容,壹派高僧風範,還是讓他們忍不住生出好感。
  有人忍不住攀談:“這位大師,真是金剛寺別院的新任主持?”
  林飛揚忽然瞪大眼睛,驚奇的道:“不對呀。”
  眾人紛紛看過來。
  林飛揚壹拍桌子,大聲道:“我們被算計啦!”
  法空笑看他,搖搖頭。
  即使現在才看出來,不過終究還是省過味來,也不算蠢到家。
  林飛揚大聲道:“我們是今天早晨剛到神京,悄悄的進了別院,怎麽就有人知道和尚妳是新住持了呢?這消息也忒靈通了吧?”
  眾人若有所思。
  林飛揚道:“如果不是特意盯著金剛別院,怎麽會知道妳是新住持?這明明就是有人暗算我們嘛!”
  “算了。”法空擺手。
  “這要說清楚啊。”林飛揚挭起脖子:“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們什麽也沒幹,就遭此暗算,誰這麽卑鄙無恥?”
  眾人紛紛搖頭。
  “飛天寺!”林飛揚大聲道:“壹定是飛天寺,他們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法空壹揮手打斷他:“行啦,閉嘴吧。”
  林飛揚悻悻的哼壹聲:“卑鄙啊卑鄙,無恥啊無恥,真是……氣煞人也。”
  法空道:“無證無據的事,別亂說話,吃飯吧。”
  “氣都氣飽了!”
  “吃飽了就閉上嘴吧!”
  “唉——!”林飛揚抓起酒杯,咕嘟咕嘟壹飲而盡,把氣都撒在了酒上。
  法空悠然自得的喝著自己的酒,閉上眼睛如陶醉狀。
  心眼打開。
  四個青年踉蹌下樓梯,壹手捂著臉,疼痛難當,哼哼嘰嘰。
  觀雲樓是壹座高樓,共有三層,每壹層都有二十幾層樓梯,又寬又大,走起來很難摔倒。
  可他們四個在走的時候,忽然腳下壹拌,然後化為滾地葫蘆咕嚕嚕滾下了樓梯,“砰”的壹聲,重重摔成壹堆。
  眾人都以為他們是酒醉,手腳不好使,所以不小心摔倒。
  他們心裏有數,自己已經醒了酒,稍壹運功早就散發了酒意。
  是自己雙腳忽然壹滯,好像被人用雙手死死抓住,壹動不能動,而同時,罡氣也停止運轉。
  擡步下樓之際,這麽壹變故,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倒栽下去,沒直接撞得腦漿迸例也是幸運,只是鼻子流血,身上摔得疼痛鉆心。
  他們擡頭瞪壹眼樓頂,在眾人哄笑聲中,彼此扶起對方,踉蹌著逃離觀雲樓。
  法空繼續閉眼。
  四人踉蹌著出了樓,狼狽不堪的擠進洶湧的朱雀大道中,腳下靈活。
  三拐兩拐,進了壹座小巷,來到壹個灰衣人跟前。
  灰衣人頭戴壹黑鬥笠,遮住自己臉龐,正靜靜站在小巷陰影裏壹動不動。
  看他們過來,他從懷裏掏出壹個巴掌大小的布囊,高高拋給他們,轉身便走。
  四個青年忙紛紛伸手,接穩了布囊,打開壹瞧,月光之下,銀光閃爍,壹堆碎銀子。
  他們彼此對望壹眼,笑了起來。
  他們覺得這件事辦砸了,還能得到酬勞,當真是運氣好,碰到壹個好主顧。
  可惜沒見到人臉,可這壹行的規矩他們懂,看不到臉才是最好的,免得後續有麻煩要滅自己的口。
  灰衣人出了小巷,將鬥笠往後壹掀,負於背後,鉆進了朱雀大道洶湧的人群裏。
  卻是壹個英俊瀟灑的青年。
  他在人群裏穿梭如魚,靈動的繞來繞去,最終往北壹轉,穿過壹條小巷,來到壹座尋常人家的宅院。
  輕輕敲門,裏面有壹個老嫗拉開門,看到是他,便打開門讓他進去。
  英俊青年只是抱拳壹禮,沒說話,轉過照壁來到院子正庭。
  院中央卻是壹個方形池子,約有三米寬。
  池水湛藍,澄澈見底,可看到有閃爍著亮光的小泡泡不時浮上來。
  卻是壹眼泉水。
  池邊站著壹個俊逸中年男子,身形挺拔修長,黑亮的小胡子更顯得他面如冠玉。
  他手裏是壹把銅錢,正氣定神閑的觀賞著池水,盯著壹個個閃亮的氣泡。
  英俊青年抱拳:“香主,辦成了。”
  俊逸中年淡淡的道:“可看過那位新任住持了?”
  “是。”英俊青年點頭:“確實不是尋常人物,相貌尋常,但風采不尋常,難怪會派過來做住持。”
  “呵呵……”俊逸中年笑了,搖頭道:“金剛寺可沒尋常人物。”
  “但再不尋常,碰到香主,也是壹樣要灰頭土臉,最終灰溜溜的縮回金剛寺。”
  “歸根到底,金剛寺還是太傲,覺得別院沒那麽重要。”俊逸中年搖頭:“莫要得意忘形。”
  “是。”英俊青年笑道:“香主這壹招挑撥離間,借刀殺人,是暗算於無形,他們壹定會認為是飛天寺,這壹對老對頭壹定會鬥起來。”
  “這是壹定的。”俊逸中年淡淡壹笑,將壹枚銅錢往池水裏壹拋。
  兩個小氣泡悠悠上浮,閃著亮光,恰好托住了下沈的銅錢,令它浮起,慢慢到了水面。
  俊逸中年露出笑容:“鬥吧,鬥吧,鬥得越激烈越好,我們也能看看熱鬧,哈哈……”
  他忽然發出大笑。
  笑得突兀,笑聲沙啞難聽。
  他平時說話低沈,聽不出如何,這般壹笑,便暴露了嗓音的弱點。
  英俊青年面不改色的微笑:“香主神機妙算!”
  “去吧去吧。”俊逸中年擺擺手:“別再靠近金剛寺別院,得小心那些老家夥,個個狡詐,不能不防。”
  “是。”英俊青年抱拳退出去。
  俊逸中年又拋出壹枚銅錢。
  只是這枚銅錢卻沒能被浮起的氣泡托起,晃悠悠的墜落到池底。
  俊逸中年哼壹聲,緊盯著池水壹動不動。
  法空睜開眼。
  他若有所思的輕啜壹口酒,送壹塊醬肉進嘴裏,慢慢咀嚼。
  原來就有點兒懷疑,這手段太糙,現在證實果然不是飛天寺所為。
  不過換了壹個人,即使懷疑有問題,也同樣會懷疑飛天寺。
  疑鄰盜斧,這樣壹來,與飛天寺肯定要鬥起來的。
  他看看周圍,發現壹個個賓客都在偷偷打量自己,便沒施展神足通。
  ……
  兩人酒足飯飽,懶洋洋的下了觀雲樓,沐浴著秋天明媚的陽光,慢慢悠悠在朱雀大道上閑逛,朝別院走去。
  他們隨意的走著,遠遠便發現別院前戒備森嚴。
  近百甲兵已然將別院前圍了三層。
  最中央是許妙如。
  許妙如壹襲素淡的藍衫,頭戴冪帽,垂下的白紗遮住了美麗的臉龐。
  小桃小杏兩侍女扶著她,身邊跟著楚煜,正等候在別院大門外。
  這麽多的甲兵,引來了飛天寺香客們的好奇。
  他們紛紛駐足觀看,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甲兵們圍得密密麻麻,幾乎沒有縫隙,可人總有高矮不同,還是會有縫隙。
  有人從縫隙裏認出了楚煜。
  信王府的三公子,而且俊美逼人,所過之處極引人註目。
  “竟然是信王府的人。”
  “看那兩個丫環,應該是信王妃,我認得其中壹位丫環,是王妃的貼身丫環。”有香客壓低聲音。
  小桃與小杏不管是容貌還是身材及氣質都過人,站在人群裏如鶴立雞群。
  “為何信王妃人要去金剛別院?”
  “為何不來我們飛天寺別院?”
  “嘿嘿……”眾香客搖頭失笑。
  他們隨即又斂去笑容,恢復嚴肅,覺得微微有些慚愧,信王爺行事讓人佩服,對王妃不敬確實不該。
  另有壹些香客則露出古怪笑容。
  這些是痛恨信王的。
  信王開了壹個惡劣的先例,壹旦朝廷循此例,那麽自己這些生意人則隨時有破敗之憂。
  “來了來了!”楚煜忽然叫道。
  他大步流星出了甲兵的包圍,來到法空近前,抱怨道:“法空,妳們別院也忒不近人情了!”
  他們敲門。
  大門打開之後,守門人只是冷冷瞪壹眼他們,問找誰,然後又說住持不在,改天再來,便“砰”的關上門,再敲也不開了。
  許妙如已經輕盈的迎過來,遠遠合什行禮:“大師!”
  法空合什笑道:“王妃別來無恙。”
  “托大師的福,”許妙如摘下冪帽,遞給旁邊的小杏,露出絕麗的臉龐,嫣然笑道:“大師總算是來神京了!”
  林飛揚已經去叫開門。
  許妙如揮手退開眾甲兵,讓他們等在外面,自己與兩個丫環及楚煜隨法空進去。
  法空頗為感慨:“是啊,終於還是來神京了。”
  在眾香客的驚奇目光中,法空壹行人進了別院,惹來他們的議論紛紛。
  “王妃果然美得天下罕有!”
  “傳說不虛!名不虛傳!”
  “沒想到這位便是新任住持,太年輕了吧?”
  “沒想到王妃竟然與他有交情。”
  “攀上信王妃,金剛寺別院這便要起勢了。”
  “起勢?嘿,是倒黴吧?”
  “……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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