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次睜開眼，入目的還是那熟悉的床帷。
坐起身子，腦袋沈的如同掛上了壹個秤砣，那個坑貨仲溪午，就會折騰我。
喊千芷過來，壹開口發現嗓子幹的都沙啞了，宿醉真是傷身。
只是千芷壹直用同情的眼神看的我心裏發毛：“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千芷吸了吸鼻子開口：“奴婢只是感覺王妃太辛苦了。”
心裏越來越不安：“我昨天醉後幹什麽了？”
千芷用看自己孩子壹般慈愛的眼神看著我，然後開口：“沒幹什麽，就是王妃在馬車上罵了壹路的街，要不是王妃喝醉了，我還不知道王妃心裏這麽委屈……”
我……我說為什麽感覺嗓子啞了呢。
“我罵誰了？”我扶額開口。
“最多的是王爺和華少爺，然後就是華相、牧側妃……對了還有皇上……”
看著千芷掰著手指頭數的樣子，我只覺得眼前壹黑，難怪都說酒後……吐真言。
說起來今天起床感覺心裏舒服了些，難道是因為昨天罵痛快了？
“有誰……聽見了。”我視死如歸的開口。
“王妃放心，昨天華侍衛把王妃扶上了馬車後，王妃才開始罵的，所以只有我和華侍衛知道。”千芷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說。
“把華戎舟叫過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試圖讓自己清醒壹些。
華戎舟進來我不由得壹楞，只見他右臉頰包著紗布。
“妳的臉怎麽了？”我開口問。
華戎舟目光躲躲閃閃的開口：“屬……屬下練武不小心碰傷的。”
我皺眉開口：“這府裏現在誰能傷的了妳，是不是王爺找妳麻煩了？”
“不……不是的。”
看著華戎舟結結巴巴，又滿臉通紅的模樣，我心裏壹突：“那是我昨天打妳了？”
我看向千芷，千芷壹臉迷茫開口：“馬車上我沒看到王妃動手，不過我找馬車時就不知道了，昨天華侍衛頭發未束，我也沒留意……”
“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華戎舟突然喊了壹嗓子，嚇了我壹跳。
這孩子，動不動臉紅什麽，我還以為是我喝醉了打人了呢。我就說我酒品不好，也不至於打人吧。
我也不再糾結此事，開口：“我等下要去華府壹趟，妳幫我去備下馬車。”
華戎舟應和退下了。
千芷壹臉擔憂的說：“王妃，妳怎麽突然要回去了？現在恐怕……夫人那邊……”
我漱了漱口，輕笑壹聲開口：“自我麻醉了這麽久，也該到我去面對的時候了。”
到了華府，看著真是格外冷清，華夫人估計還在埋怨之前我不見她之事，所以就閉門不出，我也不在意，本來我的目標也不是她。
到了華相書房，我不等通報就徑直進去，然後示意千芷在外守著。
華相冷眼旁觀我這壹系列動作，最後屋裏無人才開口：“不是不認我這個父親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我淡定的找了個椅子坐下，才開口說：“有件事情需要父親幫忙。”
然而我之後吐出的幾個字讓華相驟然變色，他拍案而起：“妳還是不是魔怔了，自己親哥哥還在牢獄裏，妳卻想著那牧家人？有這時間妳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收回晉王的心，他壹意孤行，我如今也沒辦法再插手深兒的事情。”
“父親若是想讓兄長從牢獄裏出來，那就聽我的。”看著暴怒的華相，我並未有退縮。
第壹次見他，他不動聲色，我就嚇得腿軟，現在我卻能應對暴怒的他，看來我自己也是進步了。
心裏暗自鼓氣，我面上並未顯示半分。
“此言當真？妳有什麽辦法？”華相皺眉問我。
我輕笑壹聲，看著他：“這壹個月以來，父親應該已經試過各種辦法了吧？可是兄長如今卻依舊在牢獄裏，如今妳除了相信我還有什麽別的出路嗎？”
華相並未被我激怒，只是看著我，如同壹個陌生人開口：“妳這番行事到底是什麽意思？”
“替父親贖罪啊。”
“妳……”
“父親沒有親手殺過人吧？”我打斷了華相的咆哮聲，“可是父親知道妳手裏……不，應該說是華府所背負的罪惡有多少呢？”
“哪個官員是完全幹凈的，我竟不知道妳何時變得如此天真，妳以為僅憑政績和仁心就能步步高升？是我千辛萬苦壹步步爬到了宰相的位置，才給了妳現在站在這裏頂撞我的機會，妳口口聲聲正義時別忘了自己姓什麽。”華相握拳，雙目似箭射向我。
“我當然不會忘，正是因為我的身份是華淺，妳是我父親，我才沒有對華府不管不顧。父親不聽我，不信我也無所謂，因為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父親知道，以往妳汲汲以求的權勢，全是居高才有的鼠目寸光。”我起身開口。
華相向前行了幾步，又擡起了手，卻在我冰冷的目光中僵住。
“父親還想打我嗎？”我扯了扯嘴角，“可是我不會再向從前壹樣再乖乖任妳打了，若是我能順利解決兄長的事，父親再來和我好好談談吧。”
無視華相鐵青的臉，我轉身就走，只是出門前又說了壹句：“方才我說的事父親莫要忘了，兄長在牢裏還需要呆多久，就看父親的動作有多快。”
踏出書房，我便徑直離開，沒有去看華夫人。
現在開始，我不會再浪費任何時間在無謂的事情上。
回到晉王府，我迅速盤點集齊了手裏十幾家鋪子的可流動銀兩，然後就等待著。
不出兩日，華相就派人送了封信過來。這個老頭雖然固執聽不進去道理，但是事關他唯壹的兒子，所以他雖氣我，動作卻沒有減慢。
打開信，看到裏面的名單，約有二十多人。
找出壹個匣子，我把名單和銀票裝進去，思索片刻後便喚華戎舟進來。
“我這裏有壹件事，比較麻煩，我身邊也沒有幾個心腹之人，妳願意替我跑這趟差事嗎？”我手放在匣子上，輕輕敲擊。
華戎舟眼睛壹亮，單膝重重跪下，脊背挺得筆直開口：“屬下萬死不辭。”
看著平時木訥寡言，心思倒也聰慧，知道我要開始重用他了。
“沒那麽恐怖。”伸手空著的手扶起了他，然後我把匣子交給他，“這裏面有壹個名單和足夠的銀票，三日之內，我要這些人的賣身契。”
“是，屬下遵命。”華戎舟連問都不問就應了下來，眼裏流轉的鋒芒如同壹把出鞘的寶劍。
“還有妳臉上的傷記得找大夫拿些好藥，別壹直拿紗布捂著，那麽漂亮壹張臉日後別留下疤痕了。”我又開口，想轉移壹下這嚴肅的氣氛。
華戎舟頓時垂頭不敢看我，又恢復那種老實木訥的模樣，耳尖也變紅了。
第二日傍晚時刻，華戎舟就拿著匣子回來了。
我打開壹看，還有壹半的銀票和壹疊厚厚的紙。
手壹頓，贊賞的看向華戎舟，這孩子可以呀，完全把時間和成本壓縮壹半就完成了任務，多好的壹名員工，我之前都沒有發現，白白讓他去守了那麽久院子。
“幹的好。”我毫不吝嗇誇獎。
華戎舟抿了抿唇，雙目卻是難掩喜意。
現在就該我來反擊了。
走到裏屋裏，提筆開始寫起來。
千芷默默給我掌燈，看到我寫字時開口問到：“小姐不是向來用左手寫字嗎？”
我寫字的手壹頓，繼續寫著，開口回道：“左手傷到了經脈，無法再提筆了。”
這我可要多謝仲夜闌了，要不是他，我可寫不出來之前華淺的那壹手好字。
千芷壹瞬間紅了眼睛，憤憤不平的開口：“女子的手多麽金貴，王爺就算是氣頭上也不能那樣對王妃呀，王妃之前無論琴棋書畫，都是壹絕，現在被他毀的半點不剩。”
就算沒有仲夜闌，妳家小姐的琴棋書畫也毀的渣都不剩了，畢竟遇到的是我這個……現代人。
心裏這麽想，我卻是停筆開口：“所以啊，幫我把這個給仲夜闌送過去吧。”
千芷之前跟著華淺也識幾個字，她接過去壹看，臉變得雪白。
“王妃，這是……”
“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