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華戎舟看到那婦人之後，眼眸驟變如同壹匹惡狼壹般，戾氣宣泄而出，連我看了都不由得壹抖。
略微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看到我後眼裏的狠厲明顯的壹收。
那個婦人繼續哭嚎著：“果然是妳這個殺千刀的賊人，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見到妳，真是天可憐我那年邁的公公啊……”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我擋在華戎舟面前開口：“這位夫人，話可不能亂說，這可是我的侍衛，妳平白指責可是要小心後果的。”
那婦人抹了抹眼淚站起來，拉著她丈夫開口：“老爺，妳看看，這不就是那個小兔崽子嗎？他害了公公，化成灰我也認識他。”
那男子也是盯著華戎舟，惡狠狠的說：“沒錯就是他，害了我父親。”
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那婦人見此越說越起勁：“我本是邊城富商李家媳婦，當初我公公見這個兔崽子可憐就買回來做仆人，可是這個天殺的卻趁著我們不註意，殺了我公公卷了錢財逃走了。這壹逃就是七年，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又遇見了他，趕緊報官抓起來……”
我被她吵得頭疼，開口：“妳說是七年，那認錯人也情有可原，沒有證據壹張嘴就這樣在大街上汙人清白嗎？”
那李氏婦人開口：“他那雙棕色眼眸和那張妖孽壹般的臉，當初就是因他那好相貌才買他進來，不想卻是引狼入室，我可是打死都不會認錯。”
“這天下可不是只有他壹人生的棕色眼眸……”
“哎喲餵，貴人妳心地善良，才會被這賊人蒙蔽。青天大老爺妳可睜眼看看吧，莫讓這殺人犯再來害人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婦人打斷，她蹲著放聲哭喊。
說是偶遇，卻只口不問我的身份，張嘴閉嘴就是問華式舟的罪，當真是拙劣的把戲。只是這世人皆愚昧，易被言語左右，那婦人的哭喊卻是引起了壹堆人應和。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這次我只帶了華戎舟壹人出門，寡不敵眾，我回頭本欲讓他帶著那夫婦二人先離開。卻看到他的手握的青筋暴起，而面容上眼尾出其的紅。
我心裏壹縮，便拉住他手說：“沒事，有我在，我是不會看妳被汙蔑的。”
“若不是汙蔑呢？”
華戎舟開口，我壹楞，只見他看著我，眼神看的我心頭難受，他說：“小姐，我說過我殺過人。”
身後那婦人耳朵倒是尖，又扯著嗓子開口：“看看，他都承認殺人了，趕緊把他抓起來送官。”
看著蠢蠢欲動的人群，我大聲呵斥：“放肆，宰相府的人也是妳們說動就動的。”
“官老爺來了，京兆尹來了……”人群有人喊了壹聲。
就看到京兆尹帶著幾個人馬走了進來，這官府來的倒是挺快。
那夫人看到京兆尹便開口：“大老爺，求妳做做主啊，就是那個賊人殺了我公公，趕緊抓起來免得他跑了……”
京兆尹皺著聽那婦人又說了壹遍事情經過，便為難的看著我：“華小姐，妳看這……”
“剛才的事到現在也不過是壹刻鐘，我倒是不知道衙門的速度竟然這般快。”我冷嘲開口，京兆尹面上閃過幾分尷尬。
“淺淺。”正當我們僵持之際，仲溪午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剛才鬧了壹場，我倒是把他忘了。
華戎舟聽到聲音下意識反握住我的手。
“過來，淺淺。”仲溪午再次開口，京兆尹想行禮卻被仲溪午搖頭制止了。
我並未動作，還是擋在華戎舟前面開口：“有人故意想設計我，妳幫我……”
仲溪午見我不動，沈著臉走到了我身邊：“妳了解過妳拉著的人嗎？”
我壹楞，仲溪午伸手就把我拉到他身邊，華戎舟的握著我的手沒有用力，被輕輕壹拽就松開了。
仲溪午沒有對京兆尹說話，眼見京兆尹就要動手拿下華戎舟，我壹急又想過去，身子卻被仲溪午掰了過去，他眼裏似是有了幾分怒氣：“淺淺聽話，跟我走。”
“華戎舟是被冤枉的……”我焦急的開口。
“冤枉？”仲溪午冷笑壹聲，“他可不姓華。”
我壹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華戎舟被京兆尹帶來的人按下。
“跟我來，我告訴妳。”仲溪午拉著我擡步離開，我回頭看到華戎舟垂著頭，沒有絲毫反抗。
“京兆尹會對華戎舟怎樣？”我還是有些擔心的開口，不該留下華戎舟被帶走。
“我不想再聽到妳擔心他的話了。”仲溪午的聲音響起，帶上了幾分冷硬。
我咬了咬唇，終於不再多言。
到了壹家酒樓的廂房，才坐了片刻，就有人推門進來。
我壹楞，看著那極為眼熟的藍衣男子，聽到仲溪午開口：“這是我身邊的侍衛長林江，平日都在暗處。”
腦子裏閃過壹道光，我開口：“妳是不是還有個兄弟？”
林江對著我拱了拱手回道：“華小姐說的是陳淵吧？曾和華小姐有過壹面之緣，他是我的副將。”
他們就是之前華深在酒樓裏鬧事時，出手相助的兩名“江湖人士”，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還有之前在皇宮裏也曾擦肩而過。
我轉頭看向仲溪午，他趕緊開口解釋：“當初在酒樓不是我刻意試探妳，只是看妳那兄長胡鬧，我便讓他們兩人去相助那琵琶女，沒成想把妳也引過來了。”
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我繼續看向林江開口：“關於華戎舟妳到底想說什麽？”
林江看了仲溪午壹眼後，才伸手遞給我壹疊紙：“華小姐看過這些後就明白了。”
我打開，是賣身契、衙門狀紙，看紙張的模樣似是有些年頭了，只是這上面的署名都是——齊戎舟。
我看向林江，他不等我問就開口：“這些紙張上的齊戎舟，就是華小姐身邊的華戎舟，他本姓齊。”
“淺淺，妳是不是從來沒有了解過妳身邊之人。”仲溪午開口，看著我默不作聲，他又說道，“之前我不曾留意，中秋午宴他突然擋在妳面前，我才註意到曾經見過他。妳曾遇到的街頭的乞丐，還有酒樓裏的奴役都是他，壹看就是接近妳圖謀不軌，我才讓林江去調查他。”
“妳怎麽會見過街頭上的他？”我忍不住皺眉開口。
仲溪午面目有點不自在，他解釋道：“我也只是無意間看到過他撞上了妳的馬車。”
這麽巧嗎？我剛穿越歸寧那天的事他也看到了？不過現在糾結這些問題也無用了，我握緊手裏的紙張開口：“我了解……華戎舟，他不是那樣的人。”
仲溪午聽到我說的名字，皺了皺眉頭看向林江，林江便又開口：“即便是李家之事不是他謀財害命，可是他手裏可不止壹樁人命。”
看著我驚疑的面容，林江繼續說：“華小姐可聽說過匠人魏賢？”
我搖了搖頭。
林江繼續說：“魏賢是世間手最巧的暗器匠人，去年死於非命。沒人報案也無人註意到，只是我查齊戎舟的事情時，發現魏賢曾有壹徒弟，喚做戎舟。而魏賢死的前壹夜，有人看到齊戎舟的身影出現過，只是後來沒有蹤跡，也就此作罷。”
暗器？我突然感覺手腕上的鐲子冰涼徹骨，壓的我手腕都無法擡起，谷底華戎舟發狠說的那句“我給妳鐲子”，再次鮮明起來。
林江說完就不言語了，我久久不曾回話，仲溪午先開了口：“淺淺，那個齊戎舟年僅十歲就為謀財而害命，之後又欺師滅祖，我知妳向來心軟護短，可我怎能讓那等危險之人在妳左右。”
“今日之事是妳所為？”我極快的抓住了他話中之意。
仲溪午嘆了口氣，說道：“我是為妳好，怕妳不信才讓那李氏夫婦來京指認，又憂心齊戎舟被揭穿惱羞成怒傷及妳，才親自前來看顧妳。”
手越握越緊，我取下鐲子，用力握的手發白。
仲溪午伸手似是想握住我的手，我起身躲了過去。
對上仲溪午的眼睛，我突然感覺全身無力，最終我垂下手開口：“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