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9章 反叛

　　與寧王接觸了半年之久，李鴻儒太熟悉寧王了。
　　若非這位殿下心機已經深到了某種特殊的境界，那便是寧王的水準只有如此。
　　寧王吐露心思的次數並非壹兩次。
　　他此時低聲敘說著蠱惑之言，頓時讓寧王的臉色有了幾分變化。
　　“這是妳自己的想法，還是……妳？”
　　直到寧王認真註視著眼前的拓跋誇，他終於看出了壹絲端倪。
　　“妳到底是誰？”
　　李鴻儒靠得太近了。
　　但凡這種心腹有異心，寧王毫不懷疑自己可能遭遇的風險。
　　他手壹摸刀柄，便讓李鴻儒面容微變。
　　“阿拉真？”
　　時隔數月，寧王顯然還記得他這個曾經的麾下。
　　“寧王殿下！”
　　李鴻儒微微後撤數步。
　　寧王是七品勇武的水準，長孫無忌的紫綬仙衣勉強有抗衡之力。
　　但李鴻儒手中也掐了壹道法決。
　　但凡寧王有什麽異動，他便會靠著狂風卷身術飛縱出沙門城。
　　對方身邊此時沒有強力侍衛，也並未有擅法的僧人，這是他為數不多接近的機會。
　　李鴻儒微微行禮，亦是做好了雙方正式見面的準備。
　　“阿拉真也是妳的代用名？”寧王道。
　　“本人是大唐西征軍破虜校尉李鴻儒，也是朝廷江湖司長安左使，兼崇文館學士職位！”
　　談吐時吐露的頭銜越多，便越具備對等談話的地位與資格。
　　這些頭銜在平常作用不顯大，但在有需要時又無比重要，至少對大隋有著了解的寧王清楚其中壹些職位的重要性。
　　“妳當時為何在爛陀寺中，莫非……”
　　看著李鴻儒的身影，寧王頓時想起了數月前海心山之事。
　　那份追查最終無疾而終。
　　甚至因為段誌玄打入吐渾國內不得不暫停，待到如今，已經沒有人顧及曾經的聖山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寧王隱隱約約察覺，這很可能與對方脫不了幹系。
　　李鴻儒收斂自身氣血和文氣的本事太強了，在他面前宛如普通人。
　　直到再次相見，寧王才發覺對方的本事不低。
　　而對方壹手易容術更是讓他忌憚。
　　“若寧王殿下有心，本人願意為殿下做壹些穿針引線的事情！”李鴻儒道。
　　“妳……”
　　寧王看著眼前之人，壹時心中有著極為劇烈的波動。
　　他很清楚這種穿針引線機會的難得，但寧王也很清楚插入這些事情的後果。
　　但如李鴻儒所言，他的機會不算多。
　　若李道宗進發沙門城之前就有準備，王庭的事情不太好做，甚至於他有不小的危險。
　　“殿下要想清楚，若將來您繼承了王位，這些地方這些人可都是您的，死了也就沒了！”
　　戰爭免不了死傷，但大唐還未到踩踏老百姓鮮血前進的地步。
　　大唐軍團至多是將這些人驅逐，不斷驅趕向吐渾諸多重城，不斷加重這些城市的負擔，讓這些城市難於承受人口壓力，最終走向崩潰。
　　相較於吐渾王庭不出兵，只是蠱惑城民頑抗，驅逐之下至少還有大量的活命機會。
　　“您的資本不多，只有前期才有機會，若是往後，朝廷很可能會選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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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要打到什麽程度？”寧王問道。
　　李鴻儒的不斷蠱惑和催促，讓本就有壹些心思的寧王搖擺不定，臉上神色晦暗。
　　待得驅離了身後跟隨的壹些兵衛，又找了壹片屋檐之下處，寧王才低聲詢問。
　　“汗國是什麽樣，吐渾就會是什麽樣”李鴻儒回道。
　　“我要怎麽做？”
　　“對大唐進伐有利的事情都能做，大唐的軍團必然會決戰王庭主力軍”李鴻儒笑道：“您出的力越多，在大唐朝廷中也會愈加無可取代。”
　　叛徒當得早，其他人想叛也沒了什麽可叛之處。
　　李鴻儒不乏提示吐渾王庭的作戰方針，軍力布置，預謀和想法，輔助提供大唐軍資。
　　寧王雖然被排斥在王庭之外，但依舊有名王的地位，能知曉諸多事情，也極為方便操作不少事情。
　　“妳們真能確保我坐上可汗之位？”寧王問道。
　　“那與您的付出有關”李鴻儒提醒道：“與吐渾王庭成員交流不止我這壹路，您要多出點力，超出其他人才行。”
　　“我怎麽可能比過他們，我沒兵沒權，落於大隋那十余年也將勢力關系丟得壹幹二凈……”
　　“我們大唐需要幹凈壹些的人！”
　　寧王喃聲時，聽得李鴻儒之言，壹時有著醒悟。
　　大唐是想要壹個便於控制的人。
　　這與曾經的大隋沒區別。
　　只是大隋采取了質押太子的選擇，而大唐很可能直接扶植壹個吐渾國代理人。
　　如他這種有正統名聲但又沒地位和勢力的人，很可能會成為香餑餑，遠較壹些人要放心。
　　大唐甚至並不需要擔心他在配合時使喚什麽陰謀詭計。
　　對壹個王庭的排擠者而言，他功勞再多也難有雄起的可能。
　　何況王庭是否願意相信他，願意反套路到大唐也難有什麽可能。
　　是成為王庭的炮灰，還是屈尊於大唐之下。
　　寧王左右選擇，無疑覺察出了後路好走。
　　山高皇帝遠，只要他不想著叛亂大唐朝廷，便沒有什麽人會來管他。
　　若是他上位，他依舊是吐渾國的可汗、大王，具備無上的權利。
　　唯壹要考慮的，便是他失敗後會如何。
　　這會與他出力相關，但凡他出力多壹些，大唐軍團失敗的可能就會少壹些。
　　“妳說不算，我需要與妳們更高層做接觸！”
　　半響，寧王才吭聲。
　　李鴻儒說的很美好，但耐不住李鴻儒的地位不足。
　　李鴻儒無力決定這種事情。
　　對方只能穿針引線做交叉，待得大唐頂級高官同意，這種事情才能塵埃落定。
　　“這當然沒問題”李鴻儒點頭道：“不論妳需要與這壹路的行軍總管李道宗接觸，還是想和我們西征的大總管李靖將軍接觸都沒問題。”
　　“妳真能引薦到這個層次的人？”寧王低聲道。
　　“不要懷疑我替妳能引薦到的人”李鴻儒笑道：“妳唯壹要擔心的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能不能給大唐提供便利！”
　　“我們都需要驗證彼此的誠心，我也要看到妳調動和引薦的能力！”
　　半響，寧王才吭聲決定下來。
　　不提第壹次就玩大的，至少要讓他對彼此的合作放心。
　　沙門城就是壹處驗證的地點。
　　寧王要看到李鴻儒所代表大唐朝廷的力量，他也會給予到相應對等的回報。
　　“父王老糊塗了，天柱王也瘋了，他們都中了西方天竺國那幫番僧的邪，都是妳們逼我的，本王不會看著吐渾人如同草芥壹般被大唐人掃滅……”
　　寧王的喃喃聲中，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壹個理由。
　　他亦低聲交流，告知了雙方合作時李鴻儒要做的事情。
　　這讓李鴻儒眉頭微微壹皺，隨即就同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