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 丹成要駕崩

　　甘露殿中，陣陣白色蒸汽升騰。
　　天羅地網二絕陣的存在讓諸多飄香的藥氣固定在了甘露殿建築群中。
　　長生藥熬制愈向後，這種濃郁的藥香也愈強。
　　甘露殿外，長孫無忌碎了兩道分身，再也沒有在外練拳腳。
　　在大殿之中，李鴻儒只覺味蕾中的苦感越來越弱，惡心嘔吐感的癥狀也越來越低。
　　雖然大鼎中的汁水越來越濃，甚至有著某種程度的凝固，在不斷的吞服下，他開始適應苦澀。
　　當然，李鴻儒覺得自己味蕾可能被玩壞了也說不定。
　　“王大人快看啊，我的藥終於開始轉色了，這是藥性發生了變換，我終於練出正常的丹藥了！”
　　“終於練出正常的？”
　　李鴻儒晃動著苦到已經麻木的腦袋，雙眼開始窺向大鼎。
　　大鼎之中，濃郁到膠狀的黑色汁液開始呈現出壹絲絲透明，有著某種琥珀感。
　　點點如灰塵壹般的白色龍骨碎末夾雜在其中，也讓那邇娑婆寐愈加使勁攪拌著手中的搗藥杵。
　　“這就是長生藥了？”李鴻儒問道。
　　“現在還不算，得再攪拌攪拌成藥泥，待得冷卻下來讓我搓成丸子，鋪上金粉就算是長生金丹了，咱們還有壹道長生藥蘊養工序呢。”
　　“那行！”
　　甘露殿中難知日月輪轉，李鴻儒掐算著手指，只覺陪著那邇娑婆寐煉丹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壹周。
　　有那邇娑婆寐的實話，李鴻儒知曉長生藥蘊養不蘊養都是壹回事。
　　但在大唐，大夥兒確實講究蘊養。
　　比如壹壺酒，放地下酒庫蘊養壹段時間必然更顯珍貴。
　　十年八年的女兒紅絕對比剛釀造的女兒紅值錢。
　　李鴻儒覺得新鮮出爐的新酒不錯，甚至於剛釀造出來的會更健康好喝。
　　只是大家潛意識既然這麽認為，那也莫要怪他采用這種方式做拖延，畢竟蘊養丹藥也是常事。
　　沒到唐皇彌留的那壹刻，他這藥都不算蘊養完畢，誰想提前用，誰就是折唐皇的壽，出了事就是誰負責。
　　但凡壹些隱秘拖延手段之語，李鴻儒都用上了傳音入秘，此時嘴裏呱啦呱啦和那邇娑婆寐叫喚，李鴻儒也不擔心被人偷聽。
　　他目光微移，眼睛註目過甘露殿中數處區域。
　　作為皇家營造的建築，倘若唐皇願意，唐皇能傾聽到每壹處宮殿的聲音，甚至於觀看到其中情況。
　　大鼎之中丹藥到了尾聲，也漸漸接近李鴻儒小動作之時。
　　不斷的熬煮精煉，諸多大藥不斷熔煉，又有白龍血肉骨骼等物融入，待得如今，大鼎只剩下底部厚厚的壹層。
　　李鴻儒估算著丹藥的模樣，他覺得這些藥泥搓上百個丸子沒問題。
　　在上百枚丹藥中取走壹些的難度不大，朝廷有足夠數量的長生藥，他也有足夠數量的長生藥。
　　這種結局讓李鴻儒很滿意。
　　但待得那邇娑婆寐比劃了壹番，李鴻儒只覺對方的藥丸可能和大唐正常藥丸大小有壹定的差異。
　　藥泥在那邇娑婆寐搗藥杵不斷揉搓，又有著旋轉成型。
　　看著宛如拳頭大小的藥丸，李鴻儒覺得這是真的要完。
　　長生藥的體積如此之大，不提誰直接吞下去，長生藥的數量明顯較之他想象中要少。
　　“龍爪成藥，不合格！”
　　“毒丹！”
　　“正品！”
　　“不行！”
　　“尚可！”
　　……
　　李鴻儒嘴角蠕動之時，那邇娑婆寐口中亦有低低聲音的敘說。
　　木制托盤中，壹把金粉撒了下去。
　　這些琥珀色澤的藥丸頓時鍍上了壹層金色，看上去有了幾許金丹的模樣。
　　李鴻儒抖了抖身體，手指從托盤上撫過。
　　“妳將火熄了在此處蘊養金丹，我去向陛下匯報丹成的好消息！”
　　那邇娑婆寐數瓢水倒入大鼎下方，無數水汽升騰而起。
　　這讓李鴻儒身後壹道人影走出。
　　他抖了抖身體，隨後推開了甘露殿的大門。
　　數十米之外，長孫無忌的分身在外來回走動。
　　長孫無忌難於承受越來越濃厚的大藥氣息，此時正在甘露殿外不遠處等待。
　　這讓李鴻儒抿抿嘴，他寬袍大袖壹揮，目光微微壹掃之下才大踏步出門。
　　步步行進十余米，李鴻儒啟動著甘露殿的天羅地網二絕陣，從蒙蒙的藥氣中踏出。
　　“長孫大人！”
　　甘露殿遠遠處，長孫無忌的臉色肅穆，有著來回的走動。
　　“現狀如何？”
　　長孫無忌來回走動了數步，待得李鴻儒重復了兩句，他腦袋才回神過來。
　　“丹藥已成，幸成八顆，此時處於蘊養中”李鴻儒回聲道。
　　“數量這麽少？”長孫無忌奇道。
　　“丹藥有這麽大！”
　　李鴻儒比劃了壹下自己的拳頭，這讓長孫無忌張了張嘴，只覺自己服用丹藥是個大問題。
　　“那番僧怎麽不做小壹些？這尺寸是人服用的嗎？”長孫無忌頭疼道。
　　“小了會導致藥性不足！”
　　“這都叫什麽事！”
　　長孫無忌低罵上壹聲。
　　作為長生藥的門外漢，他此時也不過多發表意見。
　　人家怎麽說他都只能配合。
　　但長生藥有沒有足夠的藥效，這就是壹個煉丹師那邇娑婆寐和李鴻儒的責任。
　　“妳身體看上去似乎有點虛？”
　　思索清楚，長孫無忌亦將目光放向李鴻儒。
　　“這些天不斷試藥補過頭了，反而弄到了體虛”李鴻儒咳聲道：“我得多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氣緩壹緩才行！”
　　“說的也是，我也補過了頭，現在還在翠微宮流鼻血呢。”
　　“您怎麽去翠微宮了？”
　　“皇上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長孫無忌回上壹句。
　　他伸手指指遠遠之處。
　　那是長安城三十裏外的終南山，唐皇往昔為了交好真武宮，亦是在終南山設立了宮殿，每隔壹些年都會去這座宮殿住壹住。
　　“現在天氣太熱了，皇上有些受不住，在那邊避避暑，妳蘊養好大藥，到時送翠微……”
　　長孫無忌交托著李鴻儒時，只聽遠遠處鐘聲響起，又連連不斷朝著皇宮中飄蕩而來。
　　這讓他靜心傾聽。
　　待得鐘聲飄蕩了九聲，長安城皇宮中大鐘敲響，長孫無忌臉色壹時有著大變。
　　“怎麽會？”
　　鐘只是壹種樂器，但因為諧音，鐘也有了‘送終’‘送鐘’等特殊涵義。
　　鐘敲九次，這或意味著大唐遭遇滅頂之災，又或意味著頂尖存在即將的離世。
　　李鴻儒吐口出聲時，長孫無忌壹臉沈重之色。
　　“皇上估計不行了！”
　　長孫無忌臉色沈重敘說上壹句，這讓李鴻儒臉色也跟著沈了下去。
　　他遵循楊素的‘拖’策，但從來沒想過自己不僅拖死了李靖，還將唐皇都拖到要死了。
　　這讓長生藥沒了太多意義，謀算再多也只是成就了自己的私心。
　　他甚至還在想著蘊養丹藥拖延時間。
　　李鴻儒壹時不免有幾分茫然，只覺自己屢屢操控和把持，壓根就拿捏不住這其中的火候，諸多念頭都化成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