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玄靈之尺 碧落之文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1
碧落……秘府?
想當初承繼十方慈光佛宏誓大願之時,還以為自己能夠非常從容地準備,想著等到長生之後,才回來解決魔靈等事,沒想到早已經流播出去……果然世上就沒有真正的秘密嗎?
余慈遙望東北方向,有些發怔,但很快就在陸青的註視下回神。
想得太多,還遠遠沒確認呢。不過從另壹方面講,以余慈現在的修為,壹旦有了猜測,總有相關的感應,如今他就有種直覺,那裏確實是極其關鍵之處。
這次和陸青交流,所得超乎想象,余慈需要好好整理壹下,陸青自去天上修行。她近期似乎是借用碧落天域上層,偶爾離群的域外天魔練功,精進極速,相應的危險度頗高,余慈很是為她捏壹把冷汗,這件事,卻是勸不得,無奈之下,只能多送她幾枚消魔、飛遁的符箓,以防萬壹。
余慈也回返閉關處,將陰神歸竅,壹路上他都在想碧落秘府之事,心裏也存著壹些想法,絕不耽擱,立刻打開了雲樓樹空間,將裏面存著的壹樣東西取出來。
手中由不朽藤制作的道裝法相,栩栩如生,依舊保持著恭立的姿勢,正是玄靈引。
以前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現在明了其中脈絡,再看這姿勢,莫不就是象征著歷代黃泉秘府主人,對無量虛空神主表達的敬服之意?
玄靈引壹出,周圍地氣就有波動。
余慈知道,它能招惹來九地元磁神光,聲勢不小,靈犀散人就是因此而暴露。余慈早有準備,叫了壹聲“小五”,身外就有五色彩光刷下,內外隔絕,縱有什麽磁光感應,也不懼了。
饒是如此,在余慈手心,玄靈引也在微微跳動,大有不甘之意。
外間,壹直衛護在側的朱文英沈聲詢問:“煙爺?”
余慈回了壹句“無妨”,讓她寬心。然後便瞇起眼睛,回憶當初在黃泉秘府時的思路。
沒過多久,便有所得。
他兩指輕搓,壹簇金黃火焰燃起,直接落在了玄靈引上。不朽藤雖是不懼刀兵水火,卻絕對擋不住以宏誓大願為根基,祭成的心煉法火。
想想當初在黃泉秘府裏的情況,不朽藤外,還包裹了壹層九地元磁神光,壹般二般的手段,絕對無可奈何。余慈估計,這原本需要特殊心法,才能在九地元磁神光中化開防護,可能還有別的什麽限制,但在心煉法火特殊的性質前,都敗下陣來。
火焰呼的壹聲便蔓延到了法相全身,將外面這層防護化為灰燼。
“嗡”聲輕震,余慈看到,心煉法火中間,壹件烏黑的物事從蜷曲狀態,轉眼彈得筆直。
余慈認真打量:唔,壹把尺子?
呈現在余慈眼前的,確實是壹把尺子的形制,通體烏黑,上面有暗金顏色的刻度,此外沒有別的綴飾,也沒有明確的標識。可觀其刻度,寬窄不壹,顯然不是分、寸之屬。
余慈百思不得其解,幹脆註入元氣,嘗試了幾回,竟然有了反應。
他看著刻度分布,調整元氣註入的方式。辦法是每過壹段,註入的元氣就加壹倍,如此疊加了十次,黑尺就顯得頭重腳輕,感覺像要彎折斷掉。
但就氣機而言,應是尋求與外界力量的交接。至於什麽力量……
“小五!”
隨著余慈的吩咐,外圍被壓制的九地元磁神光,便放出壹些進來,兩邊氣機接觸,憑生巨力。
余慈順勢放開了手,便見黑尺在磁光中浮起,也圈了壹些磁光繚繞周圍,黑尺在其中,原本手感沈重的尺子前端,這回卻斜指上空,和余慈之前在高空遠望的方向幾乎完全重合。
是個指針,但僅僅是個指針嗎?
余慈想了想,將壹段神識附著其上,慢慢尋找與黑尺磁光相契合的方式。
這也沒有花太多時間,很快,又是“嗡”地壹聲響,余慈心神巨震,那段附著的神識,像是被巨弩射出的飛矢,飛貫而出,速度起碼是他飛行時的百倍千倍,卻沒有和余慈的感應脫離,就那和穿透地層,破開黑暴,跨越虛空,登入了碧落天域之中。
余慈只覺得頭暈目眩,那段神識飛掠的軌跡雖是壹個大斜線,但以此速度下去,馬上就要到九天外域了!
壹念未絕,那段神識前端,忽有奇特的信息輸送過來,還原為六識感應,分明是黃鐘大呂之音,便是相隔萬裏,通過神識共振,依舊震耳欲聾,五臟六腑都有震感。
也在這洪音之後,余慈“眼前”現出瑞氣祥光,又見壹座牌坊,高逾百丈,竟是九間十柱的形制,其上飛檐層疊,通體碧透,如海浪凝波,上盤神獸靈禽法相,又有巍峨力士雕像,分立九門,氣象森然。
在其後方虛空中,雲煙層層,仙橋飛架,不知多少宮闕。可待他細看時,卻見虛空之中,現出片片鬥大文字,八角垂芒,精光亂眼,書就壹篇恢宏篇章,遮去了牌樓宮闕的華貴之氣。
余慈不自覺用心去看,只覺得那裏面字義隱約熟悉,可真要細究,卻是心神恍惚,似乎在直視正午的太陽,轉眼就晃得眼前發花,連帶著那段神識,也給硬壓回來。
猛然驚醒,余慈便覺得額頭出了壹層細汗,萬余之外那情景,便似壹場幻夢。
回憶所見文字,卻是悶哼壹聲,腦中相關記憶,光芒飛流,氣象萬千,偏偏字義怎樣,壹概不知。自從他洗煉神魂,隱識通透之後,還少有這般經歷。似乎有壹股力量,將其撥得亂了。
靜下來,靜下來。
余慈定下心來,幾乎肯定,這就是那黃泉秘府之上的碧落秘府了……說是秘府,著實不合實際,說它是天宮,余慈也信。
估計距離,記憶也模糊了,這要怪剛才飛得太快,也沒什麽參照。
他決定再來壹回,這回要細細留心。按照前面的步驟,他又將黑尺置於九地元磁神光中,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次黑尺的角度,分明有了變化。
大約神識貼附,就是黑尺發動的機關,余慈沒有立刻以神識附上,便見黑尺前端其實是在慢慢地移動,幅度非常微小,可小小角度,經過上萬裏的延伸,其終點,差距就很是驚人了。
那碧落天宮,還在動啊……
其實這很正常,黃泉秘府都能夠在九地之下不停遊走,碧落天宮為何不能?若沒有這點兒神異,偌大壹處秘府洞天,怎麽可能安然浮遊在北荒上空數萬年,至今沒有人發現?
他沒有忘記核心問題——碧落天宮是個大發現,但最終的目的卻是針對陸素華,而十有八九,在那處天域,陸素華也在暗中察訪呢。
除她之外,知道這種天上秘府的,還有誰?
余慈將留在北荒的所有勢力都算進去,不外乎魔門東支、大梵妖王、黑天教三家。
魔門東支最先排除,按照陸青的說法,雖是同屬魔門,無量第壹個要瞞的就是他們。到黃泉夫人那時,她雖是魔門中人,但對人講起的可能性也不大,否則以魔門東支的準備時間,完全會是另壹種方式。
此外,大梵妖王、黑天教都有嫌疑,具體如何,還要有進壹步的信息。
有碧落天宮在,他就有了調動敵人的契機,只不過哪邊都不傻,壹著不慎,便會弄巧成拙,如此尤其需要探明虛實。
余慈可以自己去,但目前,他有更好的辦法。
“在哪兒呢?”
他通過心神聯系,與遠方某個家夥搭腔,對面則壹直保持靜默,連呼不應。
余慈壹聲冷笑,換了壹番說辭:“曲無劫前任的老巢,妳不感興趣?”
這壹下立竿見影,那邊先是傳回壹連串信息,這回輪到余慈擺架子,只當是對方囈語,愛答不理。如是三番,逼得那邊沒法,終是光芒閃動,承啟天中,人影憑空跳出來:
“怎麽回事?”
久違了的影鬼,借助他身為器靈的便利,直接在承啟天顯化,“畏罪潛逃”的日子,就此中止了。
余慈不說話,就盯著它看。
壹年不見,這廝修為又見長了,他此時的面目五官,要清晰得多,也愈發像余慈記憶中的曲無劫,只不過沒有那位的絕世風標,而是有壹種類似於天魔緲然詭奇的特質。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讓人覺得莫名心頭發緊,確實不同以往。
估摸著,他已經是還丹中階的修為,甚至要更厲害。那個敢和曲無劫叫板的沈劍窟主人正在加速歸來。以其劍道造詣及魔門手段,真要與它比鬥,余慈目前也不敢輕言必勝。
只不過,雙方主人和器靈的關系,幾乎不可能打破,影鬼的壓迫感,對余慈效果不大,倒是急迫之情,溢於言表:“妳剛剛說曲無劫……”
合著妳剛剛就聽見這三個字?余慈嘿地壹笑,提起了目前的難題:“最近要幹壹票大的,陸素華那女人,我看她不順眼好久了。”
“陸素華?”
影鬼斜睨來壹眼:“妳是讓豬油蒙了心,莫要以為陰了壹個真人,全天下的長生真人就任妳摔打了。真人和真人之間,能壹樣嗎?”
這是大實話,而且表明影鬼是壹直關註這邊的,小五無疑就是他的小探子。
余慈不和他爭辯這個,只是冷笑:“嗯,對了,最近屠靈獄有點兒亂,不如妳下去幫我梳理梳理?”
“……咳,妳要我怎麽做?”
余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剛剛的發現都說了壹遍,然後道:“就是想讓妳去探個虛實。”
“明知道陸素華可能在那兒,妳還讓我去,這是讓我送死吧!”
“怎會呢?”
余慈早將事情想透了:“碧落天宮的位置已經非常接近碧落之頂,甚至在九天外域也說不定,那裏必是天魔層出。據我所知,陸素華主修東華玉書,壹身玄門長生香,正是天魔最喜歡的獵物來著,所以她根本沒法順利活動,以妳的手段,實在保險得很。”
“讓妳的承啟天去,虛實轉換,豈不更保險?”
余慈倏地不作聲,眼睛乜斜過去。
影鬼自知失言,他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無奈之下,只有咬牙應承下來。其實他也知道,如此安排是最合適的,他去了,就等於大半個余慈也去了,省功省力。
說完了正事,余慈又問:“妳最近在幹什麽來著?”
“收莊稼。”
余慈楞了楞神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形容,離他真是太遠了,不過真的是非常貼切。
“盤皇宗是吧……有事兒吱壹聲。”
“哼!”
影鬼不給他好臉,只因為以現階段他和影鬼的關系,他的未必是影鬼的,但只要他願意,影鬼的必然是他的。這種事兒還是不要細究的好,細究起來,讓人牙痛。
此事說罷,影鬼就從承啟天退了出去,其本體還在十幾萬裏開外呢,說起來,還要幾天時間,才能到達那處天域。
如此交流,安全便利,可惜不適合推廣……
余慈暫時解決了問題,松了口氣。偏在這時候,遠在華嚴城的虛生傳來壹個消息:
有人上門拜訪,還是熟人。
來的是蘇雨,應是聽說了九煙前番出關,千裏迢迢,專門來北荒商議提煉香料之事。
半山島啊,余慈心中微動,不知道這事兒上,能不能借壹把力。
但很快他就將心思按下,他幫助半山島提煉香料,是感謝葉繽的授劍之恩,也是對葉途友情的回應,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牽扯到這麻煩中,都絕非他的本意。
算壹算過海香的制煉流程,他提煉的嬰舌香應該足夠壹段時間使用,這次就讓蘇雨多等幾天吧,他要專心應對這邊的難事。如今“地利”環節有了新發現,他這邊的人力調度,也需要抓緊了,羽清玄那邊……呃?
余慈忽有些遲疑,他不願麻煩半山島,為何卻要用蕊珠宮?
羽清玄和他八字不合,見面就是爭執,可以不論,但湛水澄對他也是有恩,何至於厚此薄彼?
余慈撓撓頭,發現自己的態度壹直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