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深窟鬼域 劫後之人

　　作為大宇門的四代弟子中的精英人物，林賢真才不會關心胡丹的感觸，他現在只對胡丹背後秘密感興趣。
　　“看妳反應機敏，應該也是個聰明人，這時候總不會做傻事吧，大爺問妳事情，就不要再支支吾吾！”
　　胡丹大口喘息，艱難回應：“妳不能害我性命。”
　　林賢真嘿嘿壹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兒，好了，不要廢話，帶路！”
　　說是帶路，其實還要詢問相關情況。胡丹壹開始還有些語焉不詳，林賢真又上了些手段，才老實了。
　　林賢真便知道，胡丹那裏確實是找到了壹處靈脈，非常隱秘，似乎是隱藏在壹個大型靈脈之下，位置深入地底近四百裏，在論劍軒施展移山倒海的神通，將上方靈脈遷移之後，地形劇變，才顯露端倪，被胡丹和他的壹位同伴發現。
　　“同伴？”
　　“是，是我當年在北地遊歷時結識的朋友，我們壹塊兒發現的，在裏面修行了壹段時間，這兩天發現靈脈有泄漏的情況，手邊的藏靈珠品質又不成，就想著用虛空法器或者陣盤中轉，將靈脈移植，能轉多少是多少……”
　　“妳同伴在那兒守著？”
　　“不，他和我壹樣，拿了藏靈珠，去外面兜售了……”
　　“別給我耍狡獪，妳娘的那麽重要的地方，不留壹個人看守？”
　　“那是妳不清楚那地方的古怪。靈脈雖然壹直在泄漏，可靈氣之強，我和老遊兩個，呃，就是我那同伴，單人的話根本就壓制不住，只有合力控制，才好修行……”
　　聽到這麽個好地方，林賢真深吸口氣。
　　確實，世間有些靈脈極其狂暴，又受到種種影響，必須要有獨特的鎮壓、調理之法，才好駕馭。正好，大宇門以精妙陣法名聞於世，最擅長這類手段，收獲要比常人還大得多。
　　想到由此帶來的種種好處，他壹時間連心跳都加快幾分。
　　林賢真也明白，越是這樣，越要謹慎，故而在路上，壹直調整心緒，大約半刻鐘後，到了地頭，他也差不多穩定下來。
　　依照胡丹的指引，入目就是壹道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地層裂隙，長有數裏，幽深不見其底，似乎將此處山體壹切兩半。周圍草木出奇地茂盛，但已然盛極而衰，有小半都顯露枯黃顏色。
　　林賢真壹眼看出，這地方確實是靈脈被強行遷移之後，造成的後果。
　　草木茂盛是靈脈原來的影響，還有遷移時泄漏的靈氣刺激所致，而如今根基已失，自然就有所反應。
　　他對胡丹的說辭已經信了七成，便在周圍設下了迷蹤陣勢，遮掩兩人痕跡，這才推了把胡丹：
　　“下去！”
　　當下胡丹在前，林賢真在後，兩人往地底行去，裂隙初時還很寬闊，但後面越來越窄，很多時候必須以土遁穿行，而且元氣空洞特別明顯，給人以壓抑之感。
　　不過林賢真卻是看到了靈脈流註的痕跡，每壹個都讓他心緒波動，前面做的功課，險些就徹底破功。
　　總算他還知道厲害，在下到五十裏左右的時候，便開始布置陣勢。對大宇門修士來說，這是壹個極其良好的習慣，在陣勢加持下，他們可以發揮出遠超其極限的實力。
　　因為布陣的原因，百多裏的距離，他們花了足足半個多時辰，胡丹中間倒是比較乖巧了，壹直沒有什麽舉動，直到接近靈脈所在，才低聲道：
　　“就在前面……”
　　話音未落，林賢真面色壹變，壹路布下來的陣勢分明有了反應，有人抄他的後路！
　　“妳他媽作死！”
　　罵聲未絕，胡丹也是驚呼：“怎麽回事？”
　　悶哼聲中，壹個人影沖撞出來，如此局面下，林賢真舉手就要將其滅殺，胡丹卻是眼尖，大叫壹聲：“老遊……”
　　林賢真心裏微動，也是註意到，那人完全沒有攻擊的意向，甚至連意識都沒了，完全是被人扔了過來。故而他身外罡煞震動，將來人重重轟入地層，卻用了幾分柔勁，沒有取人性命。
　　胡丹也不管他是什麽反應，沖上前去，林賢真不管他，反正他布置的陣勢還在，在陣勢裏面，他完全可以發揮近乎步虛強者的力量。
　　黑暗中有人低聲壹笑：“胡丹？”
　　“妳們……”
　　黑暗中的聲音響亮起來，聽音色是換了壹個人：“看來妳們哥倆兒都不怎麽聰明啊，雙邊都拿了藏靈珠，兩邊都失了風，還雙雙把人帶到這裏來……對面是哪位？”
　　林賢真心中暗叫晦氣，之前胡丹提及同伴的時候，他就擔心這壹點，果然，好的不靈壞的靈，最麻煩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黑暗中雙方氣機接觸，雖然比較隱晦，但並沒有那種境界壓制的感覺，他當然不能落了氣勢，悶哼壹聲：“妳們又是何方神聖？”
　　“山野散修，入不得耳。倒是這位，身外陣勢層疊，步步為營，看起來像是大宇門的路數啊。”
　　林賢真聞言便知，對面就算是散修，也是老油子壹類。這類人修為未必有多高，但見多識廣，閱歷豐富，都是在腥風血雨中摸爬滾打過來的，沒有壹個善茬。
　　唯壹的好消息是，這樣的人物壹般在修為境界上都有些瑕疵，比之他這樣的名門弟子，純粹的戰力上，還有差距。
　　“既然知道是大宇門，就不必再說什麽廢話了，直入正題就好。”
　　他的語氣並不是特別強硬，因為通過陣勢的拓展、感知，他知道，眼下這幽暗的地隙中，不算先後開口的兩個，對方至少還埋伏了三個人，在數目上占據絕對優勢。
　　而且，能下到近兩百裏地層深處的，至少也是還丹修士，不會有什麽例外。
　　就算他有陣勢加持，想從五個還丹修士圍殺下脫身，也要付出代價。
　　那近在咫尺的靈脈又怎麽辦？
　　這個位置，和胡丹告知的靈脈，還有近十裏的距離，而且環境將會越來越惡劣，這些人雖比他早來壹段時間，但想必也還沒來得及動手做事。
　　寶山在前，豈能空手而回？
　　林賢真絕對不會放棄的，所以他暗中調整陣勢，將胡丹和他的同伴鎖入其間。不管情況如何變化，這兩人畢竟都是最熟悉環境的人，價值多少還是有些的。
　　壹個陣勢布置下來，對周邊環境的了解，可是極重要的條件。
　　“安心助我，我可保妳們二人性命……”
　　話音未落，周圍地層忽然晃動起來，然後就是壹聲短促尖銳的慘叫。
　　林賢真的陣勢未亂，胡丹和他同伴都在其間，發出慘叫的人，當然與他們無關。
　　發聲的是隱藏在暗處的對手，聽聲音，那人肯定是完了。
　　對手少了壹個，林賢真卻壹點兒欣喜之意也無，因為在比慘叫聲還要早上壹線，周圍地層在瘋狂地晃動。
　　他在壹路下來的時候，因為要布陣，對周邊地層的結構也做過了解，就算因為靈脈被強行移轉，呈現不穩定的態勢，卻也不至於如此激烈，至於地震之類，更不可能，那種天災，像他這樣的修士，早半刻鐘都能感覺出來。
　　這肯定是非自然的，是有壹股巨大的力量在扭曲、在作用。
　　林賢真轉過視線，要喝問陣中的胡丹，可目光到處，陣中已然是空無壹人，仿佛兩人憑空蒸發了壹般，而他竟然全無所覺。
　　他為之毛骨悚然。
　　“非常時刻，合力對外！”
　　黑暗中的對手這樣大叫，地層間同時亮起火光，顯示那人的位置，林賢真險些就要開口答應了，只是心底某種悸動突然發作，讓他的回應慢了半拍，就是這半拍，不同方向的慘叫聲幾乎同時響起，剛亮起的火光也驟然熄滅，其間沒有任何過程，就像是被黑暗壹口吞掉——是的，黑暗中分明就是藏著壹頭兇獸，肆意捕食，而他們就是獵物！
　　林賢真連自己的對手長什麽樣子、什麽身份都不知道，就再也不用為這種事情操心了。
　　但他壹點兒也不覺得輕松，更深沈的恐懼從黑暗中漫過來，壹下子就封住了他的口鼻，攫住了他的心臟，這不只是心理的壓力，而是確有壹股力量，碾過地層，到他身上。
　　精心布置的層層陣勢，此刻就像是紙糊的殼子，直接被碾平，連安慰的作用都不起半點兒，他只能僵著身子，呆站在地層深處，半分都不敢動彈。
　　到這個時候，便是傻子也知道緣由了。那胡丹和其同伴，分明就是個餌食，被這處的強者釣魚壹般放出去，果然吸引了這麽七八條蠢魚上門，也不炮制什麽，直接開口給生吞了！
　　越是明白，林賢真越是心頭發涼，此時黑暗的地層中，只他壹人，無有助力，讓他有著前所未有的孤獨感。
　　黑暗掌控壹切，卻又將光天化日下可能具備的大部分限制都給拋去，使得人心的防護分外薄弱，不過是短短壹息時光，對林賢真來講，卻不知是多少心路轉過，莫名地就雙膝壹軟，直接跪倒在地。
　　等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的時候，便再也控制不住，放聲狂呼：“前輩饒我性命！”
　　地層的晃動漸漸休止，黑暗中的壓力卻始終未去，就如同壹頭猛獸，繞著假死的獵物，慢慢巡逡轉圈兒，偶爾還伸出抓子，撥弄兩下。
　　林賢真跪地之後，所有的勇氣盡都蒸發殆盡，越發地不堪，為之瑟瑟發抖，只能等待黑暗中人的判決。
　　終於，有人聲響起，非常低啞，像是幹渴多日的人，艱難摩擦聲帶的響動，只不過不是對他，而是對胡丹與其同伴：
　　“妳們兩個做得不錯，這幾個雖不算可口，總還能有所補益。這樣，隔上三天，妳們再出去，還是這個法子，引幾個貪心不足的蠢貨過來……”
　　林賢真聽得肝膽欲裂，這……這是真吞啊！也不知是哪方魔頭大妖在此？
　　隔了片刻，黑暗中響起胡丹的回應：“小九呢？”
　　之前那個聲音沒有再說話，可很快就有壹個截然不同的清亮嗓音響起來：“二爺爺，我沒事兒……妖怪，我師傅不會放過妳的！”
　　黑暗中人對這壹位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輕描淡寫地道壹句：“天法靈宗能有什麽好師傅？”
　　“說出來嚇死妳……可我就不說，氣死妳！”
　　“天底下能夠同時駕馭生靈死氣的，並不太多，至於能給妳打下這麽深厚根基的，就更少了。妳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但不管是誰，如今天地大劫降下，越是能嚇住我的，越是自顧不暇，妳還是省點兒力氣，讓妳家長輩專註做好眼前的事情吧……那個新來的。”
　　話鋒突然落到林賢真頭上，他壹時沒發應過來，發了會怔，才打了個激靈：“在，我在。”
　　“說起來，妳比那兩人要更管用壹些。眼下這局面妳也看到了，聰明人就都操辦起來吧，胡丹妳領他到靈脈那邊，布置幾個鎮壓、運化的陣勢，我在這兒的時間還長，妳們用心做事就好，如果沒有必要，我也不想常常換人用。等哪壹日我功行圓滿，也少不了妳們幾個小輩的好處。”
　　黑暗中人對人心的把握，也是極強的，他把自己放在壹個極高的位置，便是明擺著算計人、利用人，也給胡丹等人壹個盼頭。畢竟雙方的境界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處在絕對劣勢的胡丹他們，又怎麽可能揮去那壹點兒希望？
　　林賢真已經是應聲不叠，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只要能保住性命，不管什麽事他都要去做的，更別說布陣這種最熟的工作。至於靈脈什麽的，他現在想都不敢去想，生怕露出點兒雜念，就被那顯然是長生中人的魔頭大妖壹口吞掉。
　　倒是胡丹，已經有些習慣那人軟硬兼施的手段，也不多言，從黑暗中現身出來，示意林賢者往他那個方向去，手邊還扶著同伴。
　　同伴老遊，正是遊公權。兩人同遊北地時，就交情深厚，胡丹遊歷天下時，多與他結伴。這次他們兩人到東華山附近，倒不是故意來湊這份熱鬧，而是過來和小九這個萬靈門上下的心頭肉見面。
　　十五年前，小九令人吃驚地舍棄了進入離塵宗的機會，遠赴南國，拜入天法靈宗，壹直在宗門內潛修。
　　此次她難得外出遊歷，便早早與同樣在外遊歷的胡丹聯系上，約定在東華山外圍的坊市碰頭，只是雙方距離太遠，等信息傳到、雙方各自啟程，中間跨度都超過數月，也正是這段時間，天地大劫興起，東華宮陷落，使得硬著頭皮到約定地點會合的三人，都壹頭紮進漩渦裏面。
　　走背字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噎死。
　　胡丹在外闖蕩這麽些年，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倒是沒有怨天尤人，反正只要壹時不死，日後總有機會。唯壹讓他擔憂的，就是小九。
　　這妮子的脾氣，越長越倔，而且心思也難捉摸。
　　比如當年她拜入天法靈宗之事，雖說天法靈宗是南國奇門，其宗門心法，也與萬靈門所精擅的生靈死氣比較合拍，但比之中南巨擘離塵宗，還是有著相當的差距。萬靈門自史嵩以下，就沒有壹個樂意的，可硬是架不住小姑娘的犟脾氣，最後還是無奈答應。
　　此後小九便與家人分別，幾年都未必見得壹回。
　　可事情說也奇怪，在萬靈門中也僅僅是顯現出中上天資的小九，在最初數年沈潛之後，厚積薄發，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接連沖過數個關卡，二十二歲定鼎樞機，隨僅三年便又成就玉液還丹，壹舉追上了祖父史嵩的修為，莫說家中，便是天法靈宗也為之上下震動，許為最有前途的四代弟子之壹。
　　但最讓胡丹為之震驚的，卻是兩年前，小九回家探親時，秘密送來的壹顆玄真凝虛丹，專供史嵩延命之用。如此丹藥，胡丹也只在當年天翼樓的易寶宴上見過壹回，只這壹顆丹藥，便能讓萬靈門付出砸鍋賣鐵的代價，卻還是有價無市，未必能撈到買賣的資格。
　　天法靈宗也不過是個中型宗門，小九再怎麽是後起之秀，又怎麽能拿到當初讓離塵宗解良等人都覺得棘手的續命丹藥？
　　那時胡丹便知道，當年跟在他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叫“二爺爺”的小姑娘，正被某種神秘的色彩包圍著，再不能用舊眼光視之。
　　越是如此，他越要維護師兄這個最有出息的後代……不惜壹切代價。
　　可這幾日，他漸漸明白了壹個讓人倍受打擊的事實，那個不知什麽來歷的魔頭大妖，之所以沒把他和遊公權吞掉，貌似更多的還是因為小九的緣故。
　　對林賢真的任用更體現了這壹點——他和遊公權根本不是對方最需要的那種人。
　　心緒煩亂中，胡丹帶著林賢真抵達靈脈所在。
　　之前當魚餌時，他所說的壹些相關信息，其實很多都是真實的，比如這條靈脈，靈氣之充沛狂暴，著實罕見。
　　林賢真壹到地頭，就看著發起了呆。
　　在黑沈沈的地底巖石中，透出玉色的光芒，氤氳成霧，其中再化生出種種鳥獸之形，還有更多妖異形體，在地層間翻飛躥動，看起來虛影壹般，沒有實質，可撲面而來的氣息，卻是清晰而特殊，在涼與熱的感覺中，不斷轉化，那是靈氣揮發的表征。
　　由此可見，胡丹所說的“泄漏”之語，也是事實。
　　由於靈氣揮發太過強烈，影響了林賢真的感應，壹時找不到靈脈的真正流向，就問起胡丹，但胡丹正擔憂小九那邊，壹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被他攙著的遊公權開了口：“是從西南方向來，中間因地層受損，盤曲甚多，具體去哪裏，不是太清楚。”
　　遊公權之前在那幾個已葬身地底的修士手中，很是吃壹番苦頭，後來又被林賢真罡煞轟擊，傷勢著實不輕，但被那魔頭大妖從林賢真陣中攝走後，又被註了些元氣，此時已經恢復了壹些，見胡丹失神，便替他回答。
　　林賢真壹眼看出，遊公權不過是個還丹中階的修為，再加上又散修，心裏便有些看不起，可轉念想到，自家現在的境況，似乎比他也好不到哪裏去，心氣兒便又落下，搖了搖頭：
　　“我看壹看吧。”
　　布陣鎮壓、梳理靈脈以助修行，是個非常耗心力的活兒，尤其現在小命還攥在人手心裏，林賢真更要謹慎。可壹旦成功，對他的增益也非同小可，這算是那人先預支的好處嗎？
　　林賢真心緒也是難平，只能趁著觀察的空當，借機調整。
　　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靈脈光霧照耀的邊緣地帶，忽有人影閃現。距他們不過數十尺距離，林賢真竟然毫無所覺，不由得吃了壹驚，定睛看時，卻見是壹個嬌小靈俏的女子，臉型小小的，眼睛卻很大，流盼間眸光純凈，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甚至更顯小壹些，乍看去很乖巧的樣子。
　　但若仔細去看，便能見到她總是習慣性微微昂起的尖俏下頷，還有唇邊似抿非抿的弧度，讓人感覺到其乖巧面目下的倔強味道。
　　壹直在走神的胡丹失聲道：“小九！”
　　“二爺爺！”女子露出笑靨，幾步趕了過來。
　　“乖囡，妳怎麽出來了？”
　　“出來不好嗎？”
　　“好，當然好！”
　　胡丹自覺失言，且是失陷後，都沒有和小九見過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倒是小九，看上去更冷靜壹些，聽胡丹問起出來的緣由，她笑瞇瞇地回應：
　　“那家夥行功到了關鍵處，不敢讓我在邊上搗亂，又不敢殺我，當然要放我出來嘍。”
　　這個“不敢”當真用得可圈可點，胡丹聞之苦笑，人家是根本不在意才真。
　　不管怎麽說，他心情也終於平復了些，腦子變得清晰，便扯著小九，詢問那魔頭大妖的面目、來歷。
　　小九撇撇嘴：“藏得怪嚴實的，看不太出來，不過氣味很重啊。”
　　“氣味？”
　　“血腥氣嘛……”
　　話音未落，眾人所在的地層陡然間再次晃動起來，胡丹初時還以為是那個魔頭大妖不滿他們背後議論，要下手懲治，可隨後就發現這個判斷完全錯誤。
　　因為他聽到了地層中傳遞過來的，與對方嗓音截然不同的笑聲：“原來這裏還藏著人呢，這是招劫了嗎？識相的束手就擒……咦？”
　　新入耳的聲音突然有壹個微妙的轉折，也在此時，壹邊的小九突然發力，壹下子撞在胡丹肩上，力道迸發，又將他推到遊公權身上。便在三人的肢體挨在壹起的時候，小九駢指如刀，在自己左手小臂上切過，血光迸射，壹塊皮肉就那麽飛起來，半空就被壹道火光燒過，化為灰燼。
　　而那火光也同時燃起在三人身上，並將其徹底覆蓋。
　　壹旁林賢真看到這壹幕，瞠目結舌的時候，火光燃盡，那三人卻是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