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減肥專家

修真武俠

開春的季節,天氣還是冷的。山林間的夜風嗚嗚作響,吹進只剩半邊大門的道觀正殿,卻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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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前世今生 靈光壹點

問鏡 by 減肥專家

2023-4-22 10:52

  “菩薩!”
  花娘子低呼出聲,自家神主的說法,著實是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大黑天佛母菩薩倒是坦然:“我先天不足,轉世重修已是必然。若能借機獻祭成功,便可以了斷大半因果,此後的修行就是壹片坦途。其中的兇險之處,倒又不算什麽了。”
  花娘子身為司祭,在黑天教也算地位超然,對大黑天佛母菩薩與羅剎鬼王的關系,要比外人看得更清楚壹些。
  在她看來,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選擇,可謂深有自知之明。
  教裏教外壹些人也有傳言,自家神主能到現在這個程度,相當壹部分是被羅剎鬼王拉拔起來,雖然同樣是神主、地仙的境界水準,可相較於驚才絕艷,又有數十劫積累的羅剎鬼王而言,大黑天佛母菩薩還有相當的差距,在這個基礎上,踏踏實實修行,才是最理智的選擇。
  如果花娘子理解得沒錯,三界天通後的新世界,就是羅剎鬼王提供給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最好條件。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
  理論終究是理論,現實的障礙絕不容忽視。
  花娘子遲疑片刻,終於還是問道:“菩薩以壹身祭三法,這……”
  大黑天佛母菩薩還是那樣回應:“行此非常之事,不冒些風險怎麽能成?無庸諱言,確實有些麻煩。當年,我本是想借陸素華獨特的分神天賦,以及陸沈、黃泉夫人的血脈精華,奪舍修行,以為中轉,增厚根基,為今日做準備,不想意外損折……”
  主持當年之事的花娘子聞言,當即跪伏在地:“弟子有罪。”
  大黑天佛母菩薩低低壹笑:“此事多數還是天意。但凡我教之事,只要碰上那位天君,似乎總要出些岔子。便如今日,也是如此。
  “真界、水世界、太霄神庭三方虛空交錯,太霄神庭被他鎮著,難以攻破;巫神靈性不知為何,受了好大刺激,有些不穩;真界體系更受他牽引,大舉入侵。局勢動蕩之下,若還要按計劃強行融合,所耗的心力,遠超出預想的極限……應該說,也已經超出了我現在的極限。”
  如此毫無遮掩的描述,讓花娘子都不知該怎麽回應,也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這回,大黑天佛母菩薩就不像前面那樣“通達人情”,花娘子不說話,她也保持著沈默,似乎是在為眼前的事態苦思,又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越是這般下去,花娘子越覺得心神不定,慎思壹番,終於還是開口道:
  “弟子冒昧,敢問菩薩,若三方虛空融合不得,難道不能舍棄……弟子是說,若按照菩薩與羅剎大人的計劃,最終目的,是搭建起壹個立足於真界,可以承載‘三界天通’之新世界體系的基礎,便如夯土建基。只是若細究起來,好像太霄神庭此處,不是太有必要?”
  “說得好!”
  大黑天佛母菩薩悠悠壹笑,又誇獎道:“不愧是教中智者,眼光、判斷都是敏銳迅捷。不錯,現在看來,相較於巫神所在水世界、必不可少的真界,太霄神庭不過是個雞肋,不說別的,便是幽燦這等人,都是說舍便舍。
  “只是,此壹時也,彼壹時也,在幽燦舍棄、暴露之前,誰能想到會是這種局面?若能壹舉並吞三方虛空,且包括了這玄門根本體系之壹,後續計劃中,天下玄門,起碼也要有三四成立場動搖。這個好處,我與羅剎道友都是舍不得的。”
  花娘子漸漸入了狀態:“可現在……”
  “現在確實不同,可惜啊,我卻沒有妳這般機敏判斷,雞肋已經入喉,吞不下去,吐不出來,如之奈何?”
  “……”
  花娘子又不好回應了。今日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態度,實在不是神主對信眾的那種味道,非常之態,定有非常之事。
  說到這裏,花娘子已經有了預感,大概到了要攤開的時候了。
  她能感覺到,自家神主的視線,落在她背脊上,意味深長。
  “我倒還有壹法,需借重到妳,這才召妳到此。”
  花娘子暗吸口氣,但她身為司祭,正是對大黑天佛母菩薩最虔誠的人之壹,真正到了考驗她的時候,心神反而迅速安定下來,直起腰身,直視自家神主:
  “弟子可助菩薩壹臂之力嗎?”
  大黑天佛母菩薩見她通透明澈的眼睛,微微點頭,柔聲道:
  “羅剎道友早前就曾說起過,我靈昧天生缺陷,靈性渾雜,在解析推衍之術上,實有極大局限。為此,我曾專門設局,想通過壹人,壹勞永逸,解決這個問題。
  “本來壹切都很順利,我將她引來碧落天闕,意圖吞噬,雖未竟全功,卻也斬下她壹具分神,若能煉化,可以極大彌補,只是臨到頭來,忽然有絕大恐怖,生出心間,故又放棄。
  “至此仍不甘心,就將那具分神重新洗煉,使其轉生,就近置於北荒,以紅塵磨之,以測虛實……如今已有壹千二百余年了。”
  花娘子越聽越不對勁,剛剛才靜下的心神,又是悸動。
  大黑天佛母菩薩微笑不改:“妳起來……且看池中。”
  在自家神主的指令下,花娘子本能依言而行,緩緩起身,又往蓮花池中看去。
  池中水波之下,此時已經不是龍變梵度天的影像,而是在另壹處宮闕之前,其景縹緲恢宏,不類凡世。她壹眼就註意到,有位女修,在宮闕前方九間十柱的牌坊前略微逗留,忽有明光大放,女修便踏著光芒,步入此間。
  此人黃泉夫人?此地,碧落天闕?
  花娘子不止從壹個渠道看到過黃泉夫人的留影,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見之悸動,仿佛靈魂都要陷進去壹般。
  這時只要用聯想的方式,就能猜到,其所邁入的宮闕,便是大黑天佛母菩薩口中的碧落天闕無疑。
  “菩薩!”
  不可抑制的迷離乃至於恐懼之下,花娘子的呼聲顯得特別低弱。肩上微沈,卻是大黑天佛母菩薩伸手按在她肩頭,這個有違神主威嚴的動作,此時給花娘子帶來的不是安定,而是更不真實的恍惚。
  “看下去!”
  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指令明確而堅定。
  所以,花娘子看著黃泉夫人漫步在宮殿回廊之中,心神壹點點沈下去,視角也不知不覺間越貼越越近,直到有壹刻,突然前路上現出壹個人影,僧侶打扮,面色微黑,神情壹貫的肅穆莊嚴。
  這壹位,她熟的。
  “師尊……”
  “佛法無邊,不渡無緣之人。”
  隨著這壹句獅子吼,花娘子呻吟出聲,視角驟然再往前趨近。
  再近就真的到了……
  壹念未絕,她的視角已經撞進了黃泉夫人體內,隨即天旋地轉。
  她就像是遭遇了壹場夢魘,好不容易掙紮出來,卻發現這個夢的牢籠根本解脫不開。
  此時此刻,她本人的視角和黃泉夫人的視角,完全地重合了。
  巨大的信息流狂湧進來,縱然是條理分明,那數量卻是可畏可怖,她平日自詡多智,卻從未想過,要在瞬息之間,處理如此巨量的信息。
  偏偏這壹刻,她還做成了!
  這是來自於她某種不自覺的本能,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極限,便如呼吸般自然。
  而接下來,黃泉夫人已經出手,應對的就是她的掌教師尊。
  某種意義上,出手的就等於是她本人!
  驚人的同步——包括驅動此刻黃泉夫人形神的本能意識,還有對於“敵方”的各種判斷和反應。花娘子已經不知道,她是受這份不知何來的記憶影像驅使,還是她真的在裏面有所發揮。
  壹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時:
  通過那種驚人的計算模式,黃泉夫人的每壹種反應,都是最優的選擇,不可能再有別的;而運用同樣方式的花娘子,也就自然而然只有這壹種模式。
  是計算,還是本能?
  這壹刻,花娘子更混淆了其中的差別。
  但不管怎樣,當年的黃泉夫人,與掌教的修為,差距都是極大,再正確的反應,都無法彌補。
  不多時,便遭重創,眼看要被擒拿……視角分離!
  劇痛傳導過來,花娘子瞬間被悶在那兒,只茫然看著,黃泉夫人飛遁不見,而掌教師尊的袖口在眼前急劇放大,黑洞洞的仿佛是通往另壹個世界的入口。
  她被吸了進去,心神壹陣恍惚,卻又明白了很多事情。
  按照大黑天佛母菩薩的說法,“現在”她就是黃泉夫人在危機關頭,切割下來的分神。
  等這個念頭明確之時,已經換了情境。
  這裏是壹處秘室模樣的地方,在她面前有三個虛無的影子,似乎各有形貌,卻又起伏不定,隨時都變化輪廓。三個影子都開啟了眼眸,裏面均是壹片混沌,分不清差異。
  花娘子卻是很熟悉,因為這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過去”態,是在經義中明明白白寫著的。
  同時被三對眸子照住,花娘子意識都發了僵,渾不知時光流逝。
  直到三個影子,生出變化,彼此交融、多角突峰,扭曲化形……
  再然後,大黑天佛母菩薩從中步出。
  花娘子終於可以確認,她看到了教中最隱秘的壹段事情:
  大黑天佛母菩薩竟然是觀照了黃泉夫人的分神之後,從“過去”三相之身,合而為壹,成就如今道業。
  那麽……原來如此。
  大黑天佛母菩薩就在她“身邊”,不過池內池外,都是如此。相隔千載的場景,越來越有融合在壹起的趨勢。
  花娘子心神激蕩,本能在抗拒。但她從來都是理智派,思考得出的答案,才是她壹直遵循和認同的。
  所以,在事實面前,她的所謂“本能”,便如壹陣輕煙消散。
  隨著心防壁壘的攻破,更多的場景流轉出來。
  她看到,當年的大黑天佛母菩薩,在漫長的思考之後,沒有再進壹步的行為,而是將“她”,或曰黃泉夫人的分神禁錮。
  又過了壹段時間,將分神投入碧落天闕的蓮花池中,寄生壹株紅蓮之內——那池子看來依稀眼熟,和她身前這個好生相像,或許就是從碧落天闕移來?
  從那壹刻起,她過了壹段昏昧無知的日子,然而又過十數年,日夜受大黑天佛母菩薩與掌教師尊討論經義的熏陶,她靈智復起,本能修煉有成,得以拜入掌教師尊座下,敬奉大黑天佛母菩薩為神主,精修《未來星宿劫經》。
  而這,已經是她“今生”的記憶了。
  花娘子心神轟然動蕩,也從這壹刻起,“她”與“黃泉夫人分神”的壁壘被壹舉打破,前後記憶貫通,再沒有絲毫窒礙可言。
  嚴格意義上講,她本人的記憶發端於黃泉夫人切割分神的那壹瞬間,可既曰分神,又怎麽可能沒有黃泉夫人的烙印?
  花娘子?黃泉夫人?
  黃泉夫人?花娘子?
  兩個身份顛來倒去,卻因為是情緒上的動蕩,轉眼就被習慣上的理性思維所鎮壓:
  如果用理性的思維來解析,她所遭遇的這個路數,其實與大黑天佛母菩薩對待妙相腹中巫胎的方式是壹樣的,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移質換性。目的則是洗掉黃泉夫人分神中,不可控的因素,使之完全融入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體系。
  為了什麽……就為了今日!
  花娘子站在池邊,出奇安靜。
  蓮花池裏的場景,又換成了赤紅雲氣奔流的龍變梵度天。
  大黑天佛母菩薩的奇異嗓音又起:“如今洗玉湖底,三方虛空的大勢已成,那位天君的勢頭也是見漲,超出了我的極限。我靈昧之上的缺陷還未消除,卻必須在轉世之前,形成基礎,否則便是轉世成功,也要從胎裏帶出毛病來。
  “靈昧之事,短時間內別無他法,只能用妳……或曰黃泉夫人的靈性來彌補。善哉,妳便去吧!”
  壹直按在肩上的手掌略壹發力,靜立池邊的花娘子,就像片落葉,無聲入水,壹路下沈,沈到後來,已不見形影,只有壹道靈光,穿入到龍變梵度天的層層雲氣之中。
  菩提樹下,靜坐的白蓮本是在默默頌經,當靈光飛入的剎那,她心裏生出感應,隨即便聽到身後那青青菩提的沙沙之聲。
  這壹株菩提樹,在大黑天佛母菩薩從北荒遷至六蠻山時,便已種下,數劫以來,壹直在講經道場之內,由壹株幼苗,成長為枝葉扶疏,濃蔭覆地的巨木。
  佛門視草木之屬為“無情眾生”,言其無有情識、不知八苦、不具喜怒,故而也不入輪回,不可渡化。
  然而既然為“眾生”,便具生機,亦有氣脈,具備了滋養靈性的基本條件,東方修行界,草木成精者,也頗有壹些。對於大黑天佛母菩薩來講,這樣壹具漸具靈性的巨木,培養成精怪,消耗的時間太多,這樣靈性將生未生,倒是正好。
  就白蓮所知,這株菩提樹,其實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驗證自家修行正謬,以及推衍體系存廢的記錄本,其根幹枝葉,但凡存活至今的,無不是內蘊著黑天教修行體系的玄奧,也等於是大黑天佛母菩薩花費三劫時間,祭煉出的壹件獨門法寶。
  此次白蓮東來,借大黑天佛母菩薩的神通法力,將菩提樹移植到此,就是為了在梳理復雜扭曲的體系之時,有壹個參照的模板。
  更重要的,這也是大黑天佛母菩薩轉生之時,暫時寄存、保護魂魄靈機的關鍵樞紐,同時這裏也儲存了她多達七成的修為;此外有兩成已經註入妙相體內,還有壹成,剛剛隨飛射而來的靈光,投入到菩提樹中去。
  花娘子所化的那壹道靈光,進入菩提樹冠之後,明面上再無動靜。
  不過昏沈沈平躺在樹下的妙相,身軀卻是微微壹顫,那是菩提樹的根系刺入她背脊後的形骸反應。
  此時此刻,妙相與菩提樹的生機已經連成壹片。
  也就等於是在大黑天佛母菩薩和妙相腹中巫胎之間,架起了穩定的交流渠道。
  至此,大黑天佛母菩薩奪胎轉生之前,自己能夠完成的壹切前置條件都已經具備。如果壹切順利,大黑天佛母菩薩最終得以轉生,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妙相、菩提樹內的生機靈氣席卷壹空,用最快的速度渡過轉生後的虛弱期。
  身為器靈的白蓮,對於與她有些相似的“同類”,總有壹些特殊的感觸。
  花娘子還在蓮花池昏昧聽經的時候,白蓮曾經照應過;至於菩提樹,更是她壹手栽種,早先黑天教未成氣候時,教中人口稀少,澆水施肥、導引靈脈,都是她來做。
  而如今,這些似乎都要散盡了……
  可話又說回來,要形容如今事態的發展,可絕不包括“順利”這個字眼兒。
  這不只是三方虛空的大勢轉變問題。
  白蓮壹直守在妙相身邊,清楚地知道,妙相的狀態變得很糟糕。
  巫神靈性的異動,已經反饋到巫門修士身上。此時的妙相,雖然早就叛門而出,而她如今身懷巫胎,大巫血脈重新顯化,帶來的卻是“燃燒”式的折磨。
  也許,這算是巫神對於盜取他靈性的懲罰。
  “血脈燃燒”,損耗的就是生機元氣,如果由此傷及巫胎,前功盡棄都有可能。
  白蓮沒有解決或控制的辦法,之前只能聽天由命,如今大黑天佛母菩薩過來,又會如何做法?
  通過心念,她和大黑天佛母菩薩交流了相關信息。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後者非常沈得住氣,而且不是壹般二般的那種。
  大黑天佛母菩薩已經將後手處理幹凈,此時全身心投入到三方虛空的變局中來,能夠投入的精力、實力相較之前,提升了至少兩成。但她沒有把這點兒實力急著添進去,而是壹直在觀察。
  白蓮覺得,她甚至在給予“巫神靈性”方便,絕不打擾其復蘇的進程。
  問題是,歸根結底,巫神靈性不是真正具備了復蘇的契機,它只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就像是壹個活死人,戳對了地方還有可能動動手腳,但距離恢復意識,還有壹段不可逾越的障礙。
  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變動”,消耗的只有幽煌和妙相的生命力,暴露出來的,卻是受巫神靈水深度侵蝕的水世界法則體系的運行法理。
  這部分法理,由太多的細枝末節拼接而成,畢竟只是壹個臨時性的刺激,是局部的、非核心的,很難把握。
  但大黑天佛母菩薩看得很用心,因為她看懂了。
  這是非常奇妙的感覺。
  細碎到讓人煩躁的信息,在攝入進來的時候,自然而地會以壹種特殊的編排方式,各入其位,直到拼接出壹個大概的輪廓,顯現出復雜瑣碎的種種消息後面,那壹條隱性的脈絡。
  這就是條理。
  作為壹位地仙級別的大能,大黑天佛母菩薩同樣懂得幾種解析的法門、神通,和羅剎鬼王合創出的“無歧妙解”推衍秘術,在真界也算得上是壹流。
  可由於靈昧上的先天缺陷,她善於發現、收集而不精於統籌、判斷,往往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精力損失,並不能將“無歧妙解”發揮到極致,甚至於花娘子這般格外優秀的“信眾”,在相關領域上都要超過她。
  這種奇妙的編排方式,以及在其中顯露出來的核心思路,正是羅剎鬼王壹直對她講解、示範,她卻始終不能掌握的東西。
  當然,編排不是萬能的,信息上的先天缺陷也不容易解決——畢竟不是完整的東西。
  但當思路明確之後,缺陷就是方向。
  她由此知道,想進壹步解析,需要了解哪些有關信息,以添補空白;
  為此可能需要再增加哪方面的刺激;要做得恰到好處,又該如何出手……
  這就是黃泉夫人的思維方式?
  大黑天佛母菩薩對這種看似簡單而又奇妙絕倫的“經歷”,都有些沈迷了。
  她發現,這不完全是理性的推衍,每到了關鍵環節,總有壹個“光芒”在閃爍,隨即就能做出判斷。當然,“判斷”不可能全對,但當“暫定答案”出現後,她的思維就可以迅速加以驗證,以明確正誤方向。
  以前,她就是在這裏吃了虧。
  推衍的思路沒有錯誤,卻只能是笨拙地列出所有的可能性,然後壹壹核對,缺乏了這樣壹種迅捷、直觀、大膽而又精準的靈性光輝。
  所以此刻,大黑天佛母菩薩只是在觀察,做出了判斷之後,更沒有去進壹步施為的意思。
  因為她已經確認,沿著這條思路走下去,其模式和方向本身就是錯誤的。
  就算把水世界法則體系啃透了,三方虛空的現狀擺在那裏,劇烈的扭曲變異將使之毫無意義,同樣的情形也包括真界和太霄神庭。
  三方虛空的情境下,任何單壹體系的研究、解析都將是無用功。
  相比之下,大膽接入真界天地法則體系的淵虛天君,倒是可能已經走在了她的前面。
  擺在大黑天佛母菩薩眼前的有效路徑已經不多了,現在她有兩個選擇:
  第壹個選擇是追趕淵虛天君的步伐。
  但問題是,淵虛天君如此敏銳的思路似乎有所依據、有所仗恃,客觀上還有三清天、大羅天這樣完全封閉的核心區,目前已經有逐步控制的趨勢。
  三方虛空中所謂的太霄神庭,其實只是破損的四方八天,相較於核心區,完全不在壹個層面上。這樣,余慈等於是埋伏了壹支生力軍,雙方比拼交戰,就算她壹時占了上風,最後也可能被壹舉翻盤。
  畢竟羅剎鬼王為了超脫,表示決不會再沾手與新體系、新世界相關的具體布置,以免沾染因果,她這邊倒是缺少了壹錘定音的後手。
  將目前相關因素計算進去,她的勝算不超過四成。
  第二個選擇就是“等待”。
  因為真界法則體系的引入,三方虛空的範圍在擴張,按照她的估計,不久之後,將會有壹個變化的節點——就是占據絕對上風的真界體系,完全覆蓋目前太霄神庭四方八天範圍、乃至淹沒湖底妖國的那壹刻。
  那時,三方虛空的大勢將會徹底改變,從水世界占據壓倒性優勢,變成真界體系主導壹切。
  作為上清體系的主控者,余慈現在可謂是天厭地棄,之前他用似乎是用了自家的自辟天地去“包容”太霄神庭,控制住了局面,也是引入真界體系的前置條件。
  但這只是暫時的,如果不能在此節點之前與真界體系重新達成妥協,這位始作俑者無疑就將成為眾矢之的,天地法則意誌的報復將從那壹刻徹底傾泄下來。
  相較於目前轟下來的劫雷,同樣不在壹個層面上。
  仍是真人境界的淵虛天君,不可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反噬,那時她將不戰而勝。
  但是,這裏面也有問題。
  作為太霄神庭的核心區域,同樣可以成為抵禦天劫的堡壘。如果淵虛天君與其足夠契合,完全有可能借力撐過去,直至與真界天地法則體系重新達成妥協。
  畢竟上壹次勘天定元,仍然是八景宮這等玄門領袖主導,雖然裁去了天地法則體系中,原屬於上清宗、太霄神庭的許多優勢所在,但只要玄門根本不失,達成妥協也相對容易。
  那其實就相當於太霄神庭重新屹立在真界天地之中,不只是現在,後續的“三界天通”計劃將也遭遇壹個難以攻克的堅城。
  以淵虛天君壹直以來的奇跡表現來看,不是不可能。
  如此壹來,最明確的思路就成形了:
  不管是追趕還是等待,遲滯淵虛天君的腳步都勢在必行!
  同時必須繞開太霄神庭核心區這個堡壘,那麽其做法也不過就是那幾樣。
  大黑天佛母菩薩心有定論,便主動聯系羅剎鬼王。
  “羅剎道友,那些布置的後手,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她的意念特質,已經發生變化,不再是三方合股共鳴,而是單純的壹道,如果此時她開口發聲,情形也將大不相同。
  羅剎鬼王倒是很快做出了回應:“哦,恭喜黑天妳真正‘三際歸壹’……不過似乎比預計的早很多?”
  “正因如此,才需要道友相助。”
  “妳之前不還說,我那是東壹榔頭,西壹棒槌?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梳理起來也是很麻煩的。而且……嘖!好劍!”
  羅剎鬼王語氣忽轉,大黑天佛母菩薩倒是感應到,那邊陡然激烈起來的局勢。
  未等相詢,羅剎鬼王已是似笑似嘆:“妳想給那個小神棍添麻煩,有沒有想過,他給別人添麻煩的本事,才是天下獨步……要不然,妳先來幫我?”
  在與羅剎鬼王交流之時,大黑天佛母菩薩終於將感應移轉過去,有羅剎鬼王的牽引,倒也不費力,只是意念方至,便被虛空中穿梭的鋒銳之氣掃到,寒意森森,偏又不可捉摸。
  “哦?”
  意念微凝,大黑天佛母菩薩不由得進行了壹次小幅的跳變,才避免被劍意所傷。
  然而,燭龍王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咆哮聲起,暴躁的情緒之下,其壹貫的自負根基,似乎都有所動搖。
  此時,燭龍王天臺下獨步的“光陰秘術”已經展開,太虛法則在周邊區域的異化,更是逾過了某個界限,以至於虛空結構都有碎裂之相,隨時都可能將其所承載的某個片斷“折”進去,碾為虛無。
  大黑天佛母菩薩壹直以來,對這門天賦神通都是有很高評價的,更在她和羅剎鬼王計劃所重的“陰陽”之上。
  當燭龍王全力運使這門神通之際,她也只有暫避其鋒。
  可是,正與燭龍王對戰的葉繽沒有避讓,而是身劍合壹,切入了極不穩定的虛空結構裏。
  大黑天佛母菩薩註意到,葉繽已經將她“半山蜃樓”的霧化劍意運用到了極致,整個人都化為了虛實莫測的壹縷元氣,時而隱沒,時而殞滅,隨即又從新的方位生發出來。
  如此純粹的劍意,幾乎已經是隨心所欲,也只有這樣,才能視即將崩潰的區域虛空結構如無物,進出自如,也把燭龍王折磨得不輕。
  大黑天佛母菩薩此時思維敏銳,壹眼就看到這壹場戰事的關鍵:
  葉繽自由來去的本事固然厲害,承載這份“自由”的載體,可是不得了。
  “她換劍了?”
  “人劍相宜,交相輝映,不,應該是‘氣韻相合’。”
  羅剎鬼王的意念倒是好生驚喜、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正應如此,可是不少年頭,沒看到太初無形劍了……”
  她幹脆地給這場戰事下了斷言:“沒有足夠的氣魄,想僅憑借神通法力與純化劍仙對戰,就是取死之道。這條泥鰍憋在水塘裏太久了,真以為憑借那點兒血脈,就是燭龍再世嗎?”
  大黑天佛母菩薩看目前的局面,也不免搖頭。
  羅剎鬼王說得刻薄,但也是壹針見血。燭龍王修為境界都是毫無疑問的地仙水準,可是長年在洗玉湖底盤踞,壹家獨大,沒有真正與強人交戰,未免就有些經驗不足,尤其是與葉繽在生死中磨練出來的氣魄對上,更是相形見絀。
  羅剎鬼王就對她講:“這就是淵虛天君給添上的麻煩,諸陽也還罷了,總不能讓燭龍王現在就死掉。要不然,七祭五柱提前發動?反正妳現三際歸壹,應該能實現控制。”
  這是開玩笑吧。
  大黑天佛母菩薩也有些無奈:“羅剎道友……”
  羅剎鬼王意念依舊輕松自然:“好吧,這種事情還是以妳為主。不過淵虛天君送來的麻煩可不只這壹處……幻榮哪,燭龍王也足夠煩躁了,妳就不必再算計她,我們壹塊兒去喝茶可好?順順聊聊,妳是怎麽被那個小神棍騙到手的?”
  被壹語道破行藏,隱身在側的幻榮夫人也不做什麽偽飾,其實在代余慈送劍之後,她的存在就不可能瞞過羅剎鬼王。
  “幻榮見過黑天佛母。”
  幻榮夫人先和大黑天佛母菩薩打了招呼,才回應羅剎鬼王的調侃:“羅剎大人不沾煙火氣,妾身作為天君手下,卻是要盡職任事。若要飲茶閑聊,不妨此事過後,由幻榮作東可好?”
  “勇於任事……我就喜歡這樣的屬下。也罷,為了全妳所願,就給妳找點事兒做吧。”
  聽羅剎鬼王這麽壹說,幻榮夫人再不多言,當下幾度位移,做出戒備。
  面對羅剎鬼王這樣的大能,偶爾調侃幾句還好,當真要拿出所謂的“氣度”,就是故意尋死了。
  不過,幻榮夫人註定是做了無用功,因為羅剎鬼王話是這麽說,卻很莫名其妙地沒有下壹步的動作,又倒回來和大黑天佛母菩薩聊天。
  “看,黑天吾友,淵虛天君本人很討厭,身邊也有幻榮這樣的爪牙,真要給我們招麻煩,還是很讓人頭痛的。”
  大黑天佛母菩薩淡淡回應:“所以,要先把他處置掉。”
  “妳是這麽想的……也對,妳壹直這麽想。這樣,相識三劫,大計將成,吾等即將鼎革天地,此時此刻,我倒想再給妳壹份建議,唔,便稱之為忠告吧。”
  不等大黑天佛母菩薩表態,她意念緊隨:“還記得,我曾對妳講,‘取法於上,僅得為中;取法於中,故為其下’。妳答我曰:‘大處著眼,小處入手’,今日三際歸壹,仍為此念麽?”
  見事情又繞回去,大黑天佛母菩薩就保持沈默。
  羅剎鬼王又問:“我等從水世界著手,所為何來?”
  大黑天佛母菩薩必須要說了:“用以巫神。”
  “巫神何用?”
  “掌控真界。”
  “真界憑壹巫神,可得之乎?不可得也!”
  羅剎鬼王幹脆自問自答:“九劫沈眠,滄海桑田,便是巫神九變創世,眼下也已是面目全非,巫門法統困於壹域,幽燦這等壹宗之主,都有自立之心。巫門體系,難有意義。妳我取之,不過就是為了省壹把力,多幾分成算而已,若因而自縛手足,未免不美。”
  說這話的是羅剎鬼王嗎?
  大黑天佛母菩薩很是疑惑,以她現在的思維,能夠分辨出來,羅剎鬼王所說的話,是很靠譜的。這樣條理分明,就事論事、極其理性的態度,換壹個人說來,會非常有說服力。可是,對反復無常慣了的羅剎鬼王來講,這就是絕不正常的表現。
  事有反常必為妖。
  大黑天佛母菩薩從未如現在這般理智,她還是想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所以她幹脆直接相詢:
  “妳究竟想說什麽?”
  羅剎鬼王倒是拿出了很驚訝的語氣:“我以為我說得夠明確了。妳看啊,淵虛天君現在,當真是拿出了大氣魄,將這個小水塘與真界聯系在壹起,打破內外壁壘,直接趨向體系終極。壹旦成功,就是徹底站穩腳跟,對這樣的氣魄,我們要學那小泥鰍,被壓到擡不起頭來?”
  大黑天佛母菩薩理解了,其實她也只是確認而已:
  “妳認為我應該與他正面角逐?”
  她沒有說“勝算”之類的話,因為羅剎鬼王考慮的,從來也不是什麽勝算。稍頓,她又補充道:“妳要再加入變數?”
  對正“討論”的兩邊來說,這壹個“再”字用得實是可圈可點。
  在羅剎鬼王與大黑天佛母菩薩形成的計劃中,也是分節點、分步驟的。
  對這處計劃來講,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前壹階段順利圓滿完成,然後進入下壹個階段,將前壹階段得到的成果和優勢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
  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正如大黑天佛母菩薩自己所說,她們的計劃碰到余慈,仿佛註定就要出意外。
  天裂谷、北荒還好,她們的重心從來不在那裏,只不過是虛晃壹槍,沒有本質上的沖突。
  但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就是因為這連續的小沖突,使得余慈和她們結結實實地耗上了。而且其成長的速度,遠遠超出想象,相應的其壞事兒的能力也水漲船高。
  可以說,從陸素華之事起,余慈連續給了她們以強勁的幹擾、破壞。
  陸素華、生死法則、所謂的後聖,壹個接壹個的環節出現瑕疵,使龐大的計劃推進得跌跌撞撞。
  若按照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性子,必是舉全教之力,不將余慈這個變數誅殺,誓不罷休,就是為此大幅延後計劃也在所不惜。
  也就是羅剎鬼王,總說是從大處著眼,更重視時機節點,主導著真界大勢,按照既定計劃前進,看似忽略細節,但總能夠實現計劃中的效果。
  現在想想,果然還是大勢最為重要,羅剎鬼王的戰略非常正確,她正是用大勢碾過了余慈等人造成的種種意外,完全證實了她的判斷。對此,大黑天佛母菩薩是很佩服的,也因此壹直願意聽從羅剎鬼王的“建議”。
  可現在,事態變得不同了。
  以前的環節還好,畢竟絕大部分都是外在的形勢推進,也沒有真正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可從當前的環節開始,幾乎每壹步都關涉到她的道基根本。
  根基的重要性,無須多說,沈眠在水世界的巫神就是前車之鑒。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已經不足以形容其風險;而應該說是壹步之差,便是成敗分判。
  此時再如羅剎鬼王所說的那般,全力推進,搶占大勢潮頭,壹旦出了岔子,羅剎鬼王的大勢還在繼續,她未來漫長的時間裏又該如何修補這時節留下的要命瑕疵?
  至此,大黑天佛母菩薩已經明白,她與羅剎鬼王之間,出現了壹個極其重大的分歧。
  羅剎鬼王要的是天地變革的大勢,越激烈越好,越奔放越合她的意;
  大黑天佛母菩薩則需要完美無瑕的根本道基,在關鍵時段就要穩下來。
  這是激進和保守的差別,但說白了就是:
  是繼續保持大勢推進的節奏,助羅剎鬼王破開束縛,躍入星空呢?
  還是步步為營,確保她還要在真界打磨數十劫之久的未來修行呢?
  說到底,就是以誰為主,以誰為先的問題。
  為人,為己?
  這個答案,根本沒有不需要任何猶豫。
  所以,這便是兩人穩固的利益聯系中,出現的致命裂痕。
  事情發展到這壹步,大黑天佛母菩薩意外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冷靜地面對這壹切,沒有任何心理波動,甚至有閑去考慮羅剎鬼王為什麽會在此時表態、會如此表態。
  羅剎鬼王的心思太難猜,她僅從利益考慮,是否是她求穩的節奏,已經影響到了後續的大勢?
  瞬間將整個計劃線索都重新梳理壹遍,卻沒有發現特別激烈的沖突。
  若強說有,按照她的做法,肯定是要先把余慈解決掉,把太霄神庭破壞掉,以余慈壹貫的表現來看,這裏面有太多的變數,可能會對大勢的發展有所阻礙。
  這讓她有些好笑:
  羅剎鬼王還說她沒氣魄,其本人對余慈,不也是這樣?
  當然,也可以這麽說:羅剎鬼王更相信大勢的碾壓,任何個體的影響,在大勢面前都是渺小的。
  主控了時勢節奏的羅剎鬼王確實有資格這麽認為,可是,大黑天佛母菩薩想知道,她是否也同樣被羅剎鬼王歸入了“個體”之列?
  “黑天吾友。”
  羅剎鬼王的意念又至:“妳力求完美的心思,我可以理解,然而,此時已不是巫神創世之時,世間英傑輩出,變數橫生。便是滅掉了余慈,焉知不會有別的人跳出來?所以乘勢而上,才是正理,只要妳壹直掌控大勢,些許問題,總能夠輕易抹平,便如我……”
  還是這樣看似正常,又分明反常的勸說,這次卻並沒有打斷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思緒,以她如今的心智,輕而易舉地便能分神兼顧。
  從羅剎鬼王的話中來看,兩人的思路,其實是很趨近的——這個思路,是指她們對彼此的了解。
  大黑天佛母菩薩知道羅剎鬼王想要什麽,羅剎鬼王同樣知道大黑天佛母菩薩想保住什麽。
  只不過,大黑天佛母菩薩之前雖然也有感應,甚至還有壹些後手和準備,但如此明晰的思路,卻是今天才成立,也大大低估了羅剎鬼王對大勢大局的超強控制欲。
  也就是說,她想過會有沖突,卻沒想到沖突來得這麽急、這麽快!
  羅剎鬼王卻不知“明白”了多少年。
  兩邊信息、準備完全是不對等的,如果羅剎鬼王真有相應的設計,讓她陷入到所謂的“大勢”中,她能夠脫身嗎?
  答案非常明確:不可能!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再執拗下去……
  此時的大黑天佛母菩薩,正是理性主導壹切,相關的情緒幾乎掀不起波浪來。
  在沈吟了片刻之後,她做出了回應:
  “如果羅剎道友妳確實認為,像淵虛天君那樣,同步擴大‘戰場’更符合大勢的話,我可以考慮。‘三際歸壹’之後,我的推衍、控制之力,確實還沒有到極限。可是,如今淵虛天君有太霄神庭壓陣,我這邊水世界都還在動蕩不休,這不是修為境界上能解決的事。”
  羅剎鬼王當即投桃報李:“給那個小神棍添亂也容易,我這裏不是還有壹具分身麽?讓他占便占得久了,正好收點兒利息。”
  聽到羅剎鬼王要動用那具分身,大黑天佛母菩薩倒是有些意外:
  “那種機緣巧合的事情,可是來不了第二遍,妳不是要用她取得那人的本源之力麽?如今……”
  羅剎鬼王低笑壹聲,不予作答。
  大黑天佛母菩薩也不再問,她心裏透亮,從這壹刻起,她和羅剎鬼王長達三劫時間的情誼、合作,開始崩塌、破滅。
  來得突然,也是必然。
  便在兩人交流之時,她已經暗中分出壹縷心念,啟動了已準備多年的後手。只是,當時琢磨的那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管最後是否能實現,都註定了她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登上“人神共主”至尊高位。
  難道真的壹點兒挽回的余地也沒有了?
  在她決定來找羅剎鬼王幫忙的時候,她絕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壹個結果。
  只是這份悵然和失落,很快就在理性統馭的層湧歸流的巨量信息中,被淹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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